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棟梁們在寸土寸金的京中單獨安排了住處。但也不強行要求,隨你愛住不住。不過話說回來,相比起雖然小一點,但好歹氣派森嚴到在內圍宮墻中的南軍機總部。那海東青曾經集體住的朝廷派的宅子條件也有點慘。雖在這繁華富貴北京城中,卻坐落外的不能在外的外城,放在前朝估計就是個破市集加半拉百姓村落,方圓百里只有一個給公家淬煉兵器的鐵匠營,一到夜里就‘咚咚咚’地能敲打一夜。可當年的第一代的粘桿處總部是初建立在在雍王府和太和宮那邊。這幫子可憐的小伙子,若是想起早去那一處起早去內城那頭報道,還不會誤了時辰,每天得外頭雞沒叫就爬起來,才能趕上去報道的時辰。可他們也沒馬代步,就靠一雙腿,一雙靴子從外城穿街而過,所以那一段聽到雞叫就令人毛骨悚然的少年時光,傅玉卻是想忘都忘不掉。因以前還是個毛頭小伙子時期的傅玉就屬于這住的一員。那會兒,他也就十八九歲。不顧圖爾克和家里一眾丫鬟侍衛們哭天搶地,就為了這么個個人志向從京城中央跑去了騎馬來回要一個時辰的外城。除此之外,他還有三位跟他一塊為朝廷保衛江山社稷的多年同僚加同期,分別叫做薩爾圖克·長齡,章佳·阿桂和劉墉。他們四個那會兒住在一塊,雖一個個頂著個令人聞風喪膽,神勇無比的海東青名號,卻堪稱是一天天都過的相當雞飛狗跳。對彼此說,實在的也算得上是無比地熟了。這其中,當年阿桂這個誰也不服氣的叛逆少年郎,因為要死要活加入海東青這事被他阿瑪額娘趕出家門了。一度喜歡在外頭和京中地痞流氓打架,除了不和一般煙鬼一樣去狎妓抽麻葉他當年基本什么破事都干過;長齡他額娘想讓他在加入海東青的期間去考科舉;這樣也算多一個來日可以保命的功名在身,不算有辱家族門楣。以后萬一想明白了,不想干什么害死人的海東青,還能在朝堂另外謀生立足,順帶讓長齡他阿瑪給他尋個能在帝王面前領功勞的好差事。長齡這個最聽他額娘話的,就夜夜不吹屋里頭的油燈,徹夜坐在其他三個人的床頭背四書五經,鉆研什么狗屁不通的八股文章。劉石崖這個人最不喜說話和惹事,四五天都怪怪地窩著不想吭聲。整日辮子也不洗,靴子也不洗,每件從家里帶過來的馬褂顏色都一模一樣,只為了穿起來方便,還不會顯得太臟。一天到晚像個鬼一樣地晝伏夜出,只喜歡弓著背躺在自己的床帳里翻看些戲文話本,雖然他看得戲文話本尺度據說很大,卻也是他的一大個人愛好,旁人管不得。但是因為和其他三個人從來不溝通交流,所以往常他們彼此也毫無同僚兄弟情可言,倒是互相揭短的時候比較短。不過說是這么說,傅玉和其他三個人關系其實處的都還好。從少年時候一次次為了社稷出生入死,到后來的共同經歷磨難卻僥幸生存。大伙雖最初心中所想不同,道路卻意外相通。心中都有一個說來少年輕狂的夙愿,那就是為了眼前這繁華福利的順天府,和這天下,一次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年過去了,海東青所有人雖如同那一只只鷹一般桀驁不馴,遍布天下,卻也始終能在某一時刻回到這順天府這個初心之地的原因。不過,都說了以前是以前了。以前他還是一只四處流浪,連自己到底真正懷揣著的,想要什么都年輕而莽撞的海東青呢。所以今夜,傅玉顯然更想和段鸮單獨這樣子兩個人呆在一塊。這一是因接下來‘光點’的案子和活佛入京,肯定得他倆想辦法配合著再一次插手了,二也是論他倆現在這關系也是這人之常情,總會如此。而夜半三更的。擺脫了方才那件事后,明明是個外地人士的段鸮就這么堂而皇之,和咱們在京城本身有房有工作有戶口的傅大少爺一塊溜達回家去了。可這說是他單方面收留,倒是更像兩個人在順帶著找個時間約會了,但兩個家伙倒也坦蕩,大晚上的跟兩個悠哉悠哉逛大街似的從東四后頭晃回去了。而因傅玉現在不能穿著自己身上那一身不僅很挫,都快被扯壞了的衣服到處亂逛。所以,在回來前,這位仁兄還先去自行找了個地換了身衣服。雖然換不換,都一樣,他之前什么狼狽奇怪的鬼樣子,段鸮也都見識過,但這個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說讓他在這兒站好等等。“你站在這兒等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br>這話,是某人自己說的。所以為了等他,段鸮就自己一個人在原地抱著手無聲地站了片刻。當下,段鸮那一根長長黑色的辮子垂在腦后,低頭等待著有個人的同時卻也很平常地抵著墻站著。在他的手中,還把玩著一塊黑穗子玉佩。玉佩后頭有個,玉字。站在黑漆漆的巷子口專心等人的段鸮就一遍遍拿在手里不急不慌地把玩,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卻也沒什么不耐,反而出乎意料地耐心。因之前剛跟某人一起跑去亂搞報完私仇,段軍機這會兒心情還可以。放在以前,他才不會做這種荒唐,放肆又有些無理取鬧的事。但現在,經歷了許多,走出了困局,段鸮卻也學會了將個人志向和真正心性無所顧忌地拋出來,去面對說擋在自己眼前始終影響著他的陰霾了。他依舊是蜘蛛。卻又好像脫離了被蛛絲纏繞折磨扼住喉嚨的痛苦,學會了在這其中穩穩地織網掌握著自己的人生。“今日是初五,再過二十天就是二十五……”方才街上有這樣百姓之間的聲音依稀傳來。段鸮默默地聽著,卻也沒做聲,可就在他等了不到半刻,有個急匆匆跑了,又急匆匆回來的人可算是告訴段鸮,他具體干什么去了。因為當有個熟悉的腳步聲再次出現在自己身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