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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對視時,巷子那一頭站著的人起初也沒有看清楚對方到底是誰。但瞥見那‘女人’古怪地站著不動,一個人撐著傘,手上還帶著白日里從衙門帶走的物證的段鸮還是瞇了瞇眼睛,下意識挺住腳步又不說話了。因為他已經看清楚了那‘女人’手里的那個用布包著的長布兜。憑著他的眼力,他一眼認出那像是一把碎骨刀,這種刀往常都是在rou鋪比較多見,怕是沒一般大力氣的人都拿不動。這般恐怖的,用來殺人碎尸的兇器,一般尋常男子都未必拿的動。這個高大魁梧的兇犯能一只手就這樣拿的起來,便說明這人至少懂些身手上的功夫,還有本事能輕易用這把刀砍掉段鸮的頭和手腳。也是這關頭,見‘她’一聲不吭步步逼近自己。段鸮一聲不吭地卻也默默地后退了幾步,但不等他想尋些機會逃走,這連環殺人案的變態罪犯就一個撲過來,又舉刀朝段鸮面門砍了過來!“——!”黑暗中,為了躲過眼前這一刀,段鸮被這正對面突然襲擊他的黑衣人撞得不得已揮開自己手中那把傘,還一下被對方推了出去。可他不是全無反手之力的書生,相反,他自己也是個精神不太正常的瘋子。所以,他才很清楚在這生死關頭若是等死才是真的愚蠢。而聞著被那碎骨刀割破半邊衣裳的所流淌下來的血味,心里也一陣暴躁涌上,像個被同樣刺激到感官的瘋子般,他便揮起旁邊的倒在墻邊的一排竹竿。這些倒在雨中的竹竿,原是些堆在一旁的殘桿木頭。所以這一擊,力道非常大,只把那被他刺個正著的‘石頭菩薩’捂著手臂嚎叫了一聲。見狀,段鸮手里撈起的竹棍還在往下滴血。但當他拖著自己還在流血的身體,又面無表情地俯瞰著眼前的那個‘石頭菩薩’,抹了把被血噴濺的臉露出了些許異樣的神情。等將雙眼緩緩瞇起,那道紅色的像是蜈蚣一樣的疤痕越發將他的面孔襯托的慘白而陰郁,也使他怪怪地對著黑暗那人看了一下。“呵……呵……”這一眼,如兩頭發了瘋的困獸般被堵在這下著大雨的巷子里的,以命相博的二人都沒說話。但緊接著,兩個人身上還是因此都被潑了雨水,還在黑暗中被迫廝打了起來。可這大半夜的,原是臨近宵禁。官府巡邏也不能跑到這無人的暗巷中來,這‘石頭菩薩’怕是就是看準了這點,所以才來這里伺機想要了他的命。加上屋檐底下本就濕滑。盡管段鸮和那兇手最初沒分出高下,但因為他多年前沾染的那一身病痛。那到底占了一分上風的兇手還抓住機會,是惡狠狠揮起手中的那把滴血的斷骨刀,就又一次向他的脖子劈過來——雷電驚起,滿身雨水。臉色煞白的段鸮被撞到巷子深處的墻壁時,眼看就要被那一刀砍中了。卻在這時,有個身手同樣不錯的人從他身后出現,又一下拉著他躲過那把斷骨刀,將他攬在了身后,同時一腳飛起,和那舉著刀的兇手就這么對上了。這救了他的人面孔上帶著個面具。那是個極怪的面具,旁人大半夜看了都得嚇了一跳。最關鍵的是,這面具和這殺人者倒有幾分相像。亦或半男半女,涂脂抹粉,怪異異常。這一幕,令那雨中本準備繼續行兇的兇手整個人一震,隨即意識到有旁人趕到,‘她’這才猛地后退一步,又起身手快速跑了。此時再繼續追,也是沒用。因為道路盡頭一片漆黑。這兇手怕是早早算準了義莊周圍無人,才敢來行兇了。段鸮見狀捂著自己胸膛上的血淋淋的刀疤就抵著墻作勢要倒下來,卻被那個方才莫名其妙出現的那個人給伸手扶了一下。這一下,扶的是段鸮的肩。但他這人提防心重,往后一退就給躲開來。那個身形和他相仿的人見狀一頓,隨即干脆收回手也不說什么了,只摘下那個奇怪的丑面具就抱手來了句。“喂,你還站不站的起來?”這聲音聽著有幾分耳熟。那人的手很暖和,拉著人的時候順帶方才險些要被奪走的物證給接住了,大雨中,那人又低頭看了眼段鸮,也是這一眼,這兩個人可算看清楚了彼此是誰。——竟又是那個富察爾濟。第四回(上)三更半夜,滿身鮮血。胸口那一道被砍的極深的刀疤還血rou模糊的,段鸮這副樣子就是去醫館敲門說要療傷,怕是也要把人大夫給活活嚇死。他當下還能勉強在原地站住。但這胸前被兇犯狠狠刺了一刀的失血狀態下卻也支撐不了多遠了。可或許是因為早有準備,或許是一早就知道下雨勢必會引出什么,段鸮竟也沒有對他出現表達什么意外。也是這情形下,方才這及時出現,搭救了他的家伙見他臉色慘白的樣子也不多言,伸出一只手就這么來了句道,“走吧?!?/br>富察爾濟說這話時,口氣還挺直接干脆。他這人原就是個長得昂藏七尺,強勢端正,稱得上一句英俊瀟灑的男人。和段鸮那種從前久居高位,所以慣有的成年男子氣度不同,他這容貌氣質也有種說不出的英武之氣,只要不做出那般荒唐無忌的舉止,便有種令人不容拒絕的架勢來。今夜,他原是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但誰讓他和段鸮一樣恰好,猜到了這個兇手每次都一模一樣過往的犯罪軌跡。下雨。一般人可能很難相信一個冷血無情的連環殺手,內心深處最恐懼的會是下雨。官府那邊在松陽緝拿他多日都未將他的真面目揭穿,想來他該是個極善于隱藏自己真實面目的人。也是這一場變故,不僅是說令那‘石頭菩薩’第一次正面出現在了他們視野中,也確鑿地驗證了關于這個犯人確實是個喜愛異裝之癖的男子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