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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樣珍惜地將你含在嘴里,不敢喊出聲,怕別人會分享到你的名字。我將頭磕在那只手掌上,掌里是安揚。一字一字,兩個字兩個字,不斷地叫著這個名字。像是李子云的身體里,是這兩個字構造而成的。在我去看他后,安揚又從手術室里進進出出了好幾次。有時候我會在復建的空余時間,拿著拐杖拖著一條因為粉碎性骨折而包著繃帶的腿,走到手術室外面看著門上亮著的燈等著。安姚壓力很大,因為他要幫助安揚處理一大堆爛攤子,還要不斷飛到國外去找這方面醫術的權威專家,邀請他們來替安揚治療。他真的很忙,忙到每次看到我都當看不見。而我看到安揚越來越消瘦的身體,越來越蒼白的膚色,越來越沒生氣地躺在病床上,竟然沒什么激烈的情緒。我只是覺得如果安揚知道自己被人剝光了衣服,一次次地躺在手術室里任人觀賞,吃喝拉撒都躺在一張床上讓人服侍他,他一定會發瘋的。與其讓他醒過來發瘋,還不如讓他睡著。有空也會上上網看看他這類的病例,看到一些被醫生放棄的植物人奇跡地轉醒過來的奇跡案例,覺得安揚如果醒過來一定不會喜歡自己的事例變成新聞,變成奇跡。我還會去翻抑郁癥的資料,那么多動的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抑郁癥的樣子。不過以他的性格來說,如果真的有一定不會表現出來,因為他覺得丟臉。最后越壓抑越瘋狂,越不承認越極端,整一個變態變化史。抑郁癥的終點是自殺,這次車禍也不知道是他變態的結果,還是他抑郁癥爆發的結果。我的腿好的時候,安揚也終于轉移到普通的單獨病房里,反正這個家伙有的是錢。就算他躺一輩子,他也付得起醫藥費。我出院前在他的病房里,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像是以前一樣,抱著膝蓋蹲著椅子,看著病房的窗簾。什么話也沒說,就那樣坐了一整天。然后我回家了,見到驚訝的mama,我才發現自己很久沒回家。家里沒什么變化,因為是周末所以連爸爸都在家,他拿著份報紙坐在沙發上,桌子前是簡單的豆漿油條。他看到我只是點了下頭,接著低著頭就不再管我。而小山卻嘴里含著牙刷從衛生間里沖出來,他興奮地大喊:“哥?!弊炖锏难栏嗯菽€被他噴出來,一個個小泡沫飛到空氣里被戳破。我并不覺得他這樣很可愛,只覺得很尷尬。mama連忙高聲喝道:“好好刷你的牙去,別出來?!?/br>小山像是沒聽到媽的話,只是拿著牙刷看著我,看得我臉色開始發白往后退開。“哥,聽說你跟黃曉佳分手了是不是啊?!毙∩竭~開步子想接近我。“這不是你該管的,小山?!眒ama連忙上來擋在我們之間,臉色特別難看。“回房去,小山?!边B在沙發上的爸爸都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冷著臉很生氣地大喊。小山看著自己炸毛的父母,有些不以為然地哼了兩聲,最后還是轉身走進衛生間,邊走還邊回頭看我。這就是我在這個家里變成了最尷尬存在的理由,小山喜歡我,mama唯一的兒子喜歡上我這個名義上的哥哥。mama看小山離開我的視線才松了一口氣,看到我還站在家門口有些不自在地伸手擦擦自己的圍裙,笑著說:“小云,吃早飯了嗎,廚房里還有一份我給你端來?!?/br>“哼,還回來干什么啊?!卑职衷趫蠹埡竺婧懿豢蜌獾貕旱吐曇粽f。“不用了,媽,我是來拿東西的?!蔽覔u搖頭,勉強笑著說,然后走向我的房間。身后她突然叫了我一聲,輕聲問:“小云,你還不打算搬回來住嗎?”“嗯?!蔽一琶Φ攸c頭,如果現在回來,那么家里一定會雞犬不寧的,這個家我跟小山根本無法同時存在。我還記得小山在跟我告白的那幾天,家里的氣氛如同末日,壓得足以令整個世界崩潰的那種絕望。回到自己房間里,提出一個旅行袋,將自己先前沒有帶出去的東西仔細挑揀開。塞進去了兩套干凈的衣服,一些我放在枕頭里現金,一張全家福,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房間里很整潔,看得出來我不在的時候是mama幫我收拾的,連衣柜里的衣服也經常被拿出來曬洗的樣子。本來還想洗個臉,但是一想到會遇到小山就立刻止步不前。出了房門,見到父母都坐在沙發上,mama正在掰油條,看到我出來不由一愣,“這么快就走了?”“是的,一個朋友出車禍,我這段時間要到醫院去照顧他?!蔽姨嶂欣畲?,站在原地不動。“哦,那你去吧?!彼畔掠蜅l,拿起一塊紙巾擦著手。我點點頭,乘著小山還被關在衛生間里的時候,打開門就走出去。我其實還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打開門突然發現小山已經回來了,一時間千言萬語都化為烏有。如果沒有我,他們一定是很和諧幸福的一家。“小云?!?/br>走到樓道口要下樓時,后面傳來一個呼喚聲,我驚愕地回頭??吹介T打開著,mama站在門邊,叫住我后卻是一陣沉默,似乎是找不到什么原因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叫我。“要注意三餐,不要熬夜,找一個好女孩好好過日子?!彼瓦@樣停在門邊,對著樓道里的我這樣說。看著她還是那樣溫柔的面容,我鼻頭一酸,狠命地點點頭。在她還來不及阻止前,我放開手里的袋子就這樣直直地曲下膝蓋,跪到地上,朝她磕了一個頭。“謝謝你,媽?!?/br>這個世界上,李子云這一生最感謝的就是這個女人。就算我不是她的孩子,我也愛她勝過我的親生母親。離開家,走到樓下的時候我抬頭看,天氣出奇的好,天空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安姚看到我主動回到醫院幫他照顧安揚時,很詭異地抽了抽嘴角,很久才蹦出一句很有內涵的話,“真是虐人不息,被虐不悔啊?!?/br>我拿他當透明人,直接去找安揚的主治醫師,進一步了解他的病情。我變得比安姚還要忙,找了份零時工,一邊打工一邊來醫院幫忙特護照顧安揚。期間我曾經找過黃曉佳的消息,發現她辭職了,聽她的同事講,黃曉佳出國進修。聽說她走的時候公司還轟動了幾天,因為她很快就要得到一個重要的部門經理的職位,但是她放棄了,而理由是她想尋找自己的夢想。我問黃曉佳的夢想是什么。她同事笑嘻嘻地說,小佳說她要當個藝術家哈哈哈。我后來才問清楚黃曉佳放棄了所有人夢寐以求的職位,跑到法國去學習繪畫。她說她想當一個藝術家,很久以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她曾經對著藝術展覽的壁畫這樣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