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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穿的這身衣服是沒有口袋的，但是腰帶部分卻綁了一個小小的皮質搭扣，有個小包袱。

他拉松了它的開口，把小甜餅鄭重其事地放了進去，然后系了一個松松垮垮的結，伸手輕輕拍了拍，確認它們完好。

“趁著天還沒有黑掉，你快點出發吧，記住，要順著大路走，不要去小路，會有危險，看清楚路，不要摔倒了。而且遇到陌生人不要搭理，他們可能都是壞人……”

克拉克開始絮絮叨叨，好像真的進入了角色。

戴著紅兜帽的小男孩仰著頭看他，抖動長睫毛，眨了眨眼睛，像個縮小版的布魯斯和自己的綜合體。

克拉克的心一軟，有種被一箭射中心臟的感覺。

不知不覺，那種奇怪的控制已經消失了，但克拉克還是下意識地說個不停。因為阿塔爾看上去太小了，而且天色漸晚，天邊的那團火燒云已經呈現出一種橘黃色的光輝，間或幾只飛鳥掠過。

阿塔爾“嗯”了一聲，示意自己明白了。

“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克拉克的話還沒說完，然后就強行咽了回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止了。

克拉克微微皺眉，這句話他被約束了，完全沒法說出口。

也就是說，在這段旅程他并不能做個小男孩的陪伴者。

阿塔爾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止住聲音的克拉克，對方看上去有話想對他說，可是在片刻啞聲后，只變成了一句話：

“……注意安全?！?/br>
阿塔爾點了點頭，他帶上了兜帽，踩著靴子離開了原地，最后沒忘記朝克拉克揮了揮手告別。

后者的目光看上去非常糾結，有點不敢看他的臉，但也伸出手揮了揮，頗有點告別遠行的孩子的感覺，這讓克拉克感覺更加微妙了。

然后阿塔爾轉身，順著大路離開了。

他本來不知道往哪里走才能到所謂的“布魯斯爸爸”那里去。

但就在他發呆的時候，路道上憑空出現了一串亮著光的腳印，就像在提醒他往哪個方向走一樣，所以他決定順著指示來前進。

靴子踏在干枯的樹枝上，發出啪嗒的脆響，大路兩旁的森林上停歇著啾啾鳴叫的彩色小鳥們，草叢中開著點點白花。

阿塔爾在西斜的余暉中朝著目標前進，他身量小小，但背卻挺得很直，有種仿佛毫不畏懼前路的氣場。

他就像在郊游踏青一樣，因為微風陣陣，清爽怡人，阿塔爾從路旁折了一支柔軟的枝條，然后拽在手里一路甩來甩去。

如果時間能夠靜止，讓此刻永恒就好了，這樣阿塔爾可以什么都不想。

然而，就在他走了有一會兒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烏云蔽日，把整片樹林吹的東倒西歪，發出陣陣悲鳴。

轉眼間天就黑了下來，沒有一點預兆，像一場突然來襲的狂風，將阿塔爾的兜帽吹掉，露出那頭柔軟的黑發。

豆大的雨滴立刻滴落，砸在地上，碎裂成幾塊。

阿塔爾趕緊再次把帽子戴上，然后拽著邊緣，左看右看，發現不遠處就有一座房屋，他直接踩著泥濘和水坑沖了過去。

門是半掩著的，他伸手推開，發出吱呀，吸引來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

三雙眼睛轉過來看向他，他們穿著獵人的裝束，房間點著煤油燈，燭火搖曳，照亮了放在桌面上的印度安人式的彩色羽毛。

三位熟悉的獵手。

“康納、羅伊和……奧利弗?！卑⑺桙c出了這三個人的名字，頓了頓，“嗯……”

阿塔爾揉了揉眼睛——為什么他們會出現在這個夢里？

綠箭家的兩位哥哥和綠箭俠本人都到齊了。

他倒退幾步，看向那扇門上掛著的名牌，果然寫著一個花體的奎恩。

阿塔爾慢吞吞地走了回來。

“為什么我的名字是最后一個說出來的？”奧利弗問。

羅伊突然伸手給了他腦袋一下，把奧利弗一下子打懵了。

“這個是重點嗎？”羅伊說，“白天也就算了，為什么我在夢里也要看到你這張臉？”

“你說什么？”奧利弗一拍桌子。

“在我的夢里，你依舊是這樣？羅伊？”

康納那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他們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被吸引走了注意力，發現是康納把自己的腦袋磕在了桌面上。

然后這個十九歲就成了綠箭家實際話語權掌控人的青年緩慢地抬起頭，又重重地磕了下去，為在場的幾人表演什么叫做我撞我自己，就連阿塔爾都感覺到腦袋一痛。

“快醒來吧……”康納第三次撞頭，口中低聲碎碎道，“為什么在夢里也要這樣折磨我……”

似乎察覺到了三人的目光，康納抬起頭，緩慢地挪動腦袋，嚴肅的目光掃了一圈眾人。

就在大家屏住呼吸，等待他說出點什么的時候，康納卻再次毫不猶豫地把腦袋磕在了桌子上。

“我想醒來，”他絕望地說，康納褪去了白天的那種沉穩感，變得非常符合他這個年齡，居然透露出幾分脆弱，“我要死了，救命啊，殺了我吧……”

“夢里都不能安穩嗎？”他的聲音越發委屈。

三人：“……”

明白了，康納，其實你一直都對我們這么嫌棄的嗎！

在夢里，就不用掩藏了嗎？！

快撿一撿你的偶像包袱康納！

在康納繼續折磨自己的腦袋之前，阿塔爾心疼地一個箭步上去，把手迅速墊在了桌邊，康納乍一下磕上了他的柔軟的手心，嚇了一跳，趕緊挪開了腦袋。

他抬起頭來，看向阿塔爾，一愣。

然后康納迷茫道：“太好了，我換了一個夢？”

剩下的兩人這才注意到阿塔爾此刻的形象，對他們來說，這樣的形象并不陌生，可以說是相當熟悉了，仿佛被喚回了好幾年前的記憶……

那個時候，阿塔爾才剛來綠箭家，就是這副稚嫩的模樣。

羅伊伸出手拿起阿塔爾的手，放在嘴邊吹了吹又揉了揉，然后看向康納。

“真的夠了，你們都趕快離開我的夢吧?！绷_伊毫不客氣地說，“看見你們就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