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我?！?/br>
杰森還在盯著阿塔爾看，他一言不發，但內心卻在思考著什么。

這個突然闖進他視野里的人似乎被一團迷霧籠罩，阿塔爾雖然表現得坦坦蕩蕩，好像絲毫都不遮掩，可是他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特別的東西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因為能騙過多疑的人的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騙過自己。

他對阿塔爾確實是有一些好奇的……按照杰森看過的那些書來說，好奇是一段故事開始的必要因素，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這里嗎？

——作為一段故事的參與者。

這感覺有些微妙，好像自己成為了阿塔爾本人故事的一個重要配角，透過細節的眼睛窺探某個人的人生一樣。

杰森輕輕笑了一下，心底升騰起某些見證者的愉悅。

阿塔爾轉頭，問道：“杰森，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苯苌裾J，“至少現在沒有?！?/br>
阿塔爾抓起他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搖了搖，眨了眨眼：“好。有什么事情就說出來?！?/br>
他沒忘記之前杰森突然的怒火，他猜測這只小鳥最討厭的就是隱瞞和堤防。

杰森放在膝蓋上的手一縮，沒有意識到阿塔爾居然會直接動手。

康納在樓梯上的腳步一頓，回頭，有點陰郁地看了杰森一眼，仿佛杰森再和他的弟弟多說一句話，他就要當場殺了他似的。

杰森抬眼和康納對上了目光，后者眼神暗含警告，仿佛在說——

我知道你的所有背景，把你放在阿塔爾身邊是因為他信任你。

可要是你越線的話，敢傷害他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動手的。

的確，杰森幫助過他們。但康納絕對分得清楚什么時候不感情用事。

杰森知道康納絕對做得到。

據他所知，少年泰坦的隊伍里也有一個綠箭家的女孩，他見過一次。

某次，她因為任務，被隊伍的領導者提姆選擇推去了最危險的關卡斷后，因此受了非常嚴重的燙傷。

按道理來說，這種決策對超英們來說是家常便飯了，做這一行，你就得隨時面對受傷的情景，可是關鍵在于，她有艾滋病，身體免疫力低下。

而燙傷是最可能感染的受傷方式之一。

康納一言不發地接回了她，同時給提姆找了“一點麻煩”，知道這件事的杰森，對康納的護短程度刷新了認識。

因為提姆真的……

杰森面不改色地迎接康納的目光。

直到阿塔爾松開杰森的手，康納才移開視線，身影在樓梯口消失了。

現在客廳里只剩下了他們三個。

羅伊把他的棒球帽摘下來，紅發亂糟糟的，汗珠凝在鼻尖，襯著翠綠色的玻璃珠子似的剔透雙眼，看上去頗有點可愛。

阿塔爾從桌子上抽出幾張紙遞給羅伊，示意他擦擦汗。

羅伊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汗珠還在滾落。

阿塔爾干脆直接自己上手，拿著紙巾擦了擦羅伊的鼻尖和額頭的汗水，確認眼前的人重新變得清清爽爽的，然后才把紙巾扔進垃圾桶里。

“哦……”羅伊眼神閃了閃，語氣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對了，重點是那個突然溺死的檢察官吧？”

阿塔爾點頭。

羅伊從沙發靠背后面抽出一個筆記本電腦，開始敲敲打打。

“查不到他到底買了什么?！彼拿碱^皺起，阿塔爾往他背后塞了一個柔軟的靠背，“但他家里的大部分古董都清理給了拍賣會，他們應該會拍賣那件之前收購的古董?！?/br>
“如果范圍能縮小一點就好了?！?/br>
羅伊在這里努力突破防火墻，阿塔爾則把日記本拿了出來，在膝蓋上攤開，想從中找出一些被忽略的細節。

既然過去的他做了一本筆記，那么說明這絕對不可能是獨立的事件，很有可能它們是串起來的，組成一個迷霧中若隱若現的龐然大物。

杰森瞥了一眼他的日記本，從他的膝蓋上拿了過來。

阿塔爾敷衍地伸手阻止了一下，他知道也是徒勞，杰森抬高了手，利用身高優勢故意不讓他夠到，然后側過身開始嘩嘩地翻著日記本。

他湊了過去，看到杰森從中間有圖片的位置開始看起。

“放心，我對青春期男生的日記內容沒有興趣?！苯苌戳怂谎?。

第一張圖片，是一個?；?。

杰森把紙張往上抬了抬，念了出來：“密斯卡托尼克?！?/br>
隨后，他皺眉：“這是一個大學？我好像聽過?！?/br>
在一旁用著電腦的羅伊插嘴：“嗯？這個學?！乙猜犨^。小太陽，你不是想要報考這所大學嗎？我聽你兩年前就說過了，好像設施很好吧?！?/br>
阿塔爾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這個大學名字，也感覺自己好像在哪里聽過。

系統幾乎從不在他做任務的時候參與他的對話，但這次，它的聲音在阿塔爾的腦海里響起了：“這也是一個選擇?！?/br>
哦……阿塔爾想起來了。之前在鏡子面前盯著變色的眼睛的時候，系統提到過他是這所大學的預備學生來著，還說他可以選擇去上還是不去。

難道這是一個普通人的選擇嗎？

畢竟讀大學，聽起來就屬于寧靜的生活。

杰森撇嘴：“應該是名校吧?！?/br>
說完，他毫不在意地把這一頁翻過去了。

阿塔爾拿出手機查了查這所大學，有谷歌詞條，發現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確是一所世界頂尖的高校，他略微放了一點心。

杰森很快就看到了星城檢察官自殺案件那里。他頓了頓，往前翻了幾頁，無一例外，全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各種自殺報道。

在浴室里溺死。

開槍自盡。

跳樓自殺。

上吊。

……

單看，這些案件看上去沒有什么特殊的聯系，非要說的話，那就是自殺方式透露出不同尋常，加上瘋癲的精神狀態，更像是在殘忍地自虐。

浴室溺死的那位把水填滿了浴缸，然后讓水流高度停在鼻尖位置，就那么一動不動地坐在浴缸里活生生窒息而亡。身體會有求生的本能，可死者卻沒有任何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