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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認準了伏波其人。 然而這目標,并沒有讓伏波動容,她只笑道:“我亦如此?!?/br> 長鯨幫代表的是什么?是通往西洋的航路,是能一手壟斷胡椒貿易的龐大力量。若是取而代之,會有數不清的財富,讓所有人為之戰栗的權勢??墒且琅f是在海上打轉,她的父仇又要如何報呢?或者這不過是一種托詞,還有別的打算? 然而陸儉并未繼續追問,他從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也不會毫無保留的吐露心聲,伏波對他有所保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因而他只是微微頷首:“合浦那邊傳來消息,長鯨幫已經攻陷了瓊州,殺了官軍數萬,想來控制局面只是旦夕之間了?!?/br> 這就意味著,長鯨幫已經掃清了后路。每年的九月到來年二月,都是合浦前往番禺的最佳時節,對方隨時都可能率軍來襲。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也在著手防范,只要你能穩住番禺城中的大小商戶就行?!狈ɑ卮鸬牟懖惑@。 他有些急躁了,陸儉深知此刻已經不適合再談別的,便起身告辭,說要下去休整一二。原本他還打算在羅陵島多留幾天,恐怕也有些難度了,不過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 然而等陸儉走出門時,卻一眼看到了等在院中的男人。依舊是身姿挺拔,依舊是神情堅毅,唯有那雙望來的眼,顯出了些許不同。 “嚴頭目來了?我跟幫主聊的時間長了些,倒是耽擱了你的事情?!标憙€笑的一派溫文,緩步走了過去。 嚴遠眼中沒了平日的忌憚,卻多了幾分審視和思索,然而這些都是一瞬即逝,他垂下了眼簾:“無妨,番禺那邊的事情想來更要緊?!?/br> 這是認可了他在幫中地位,還是有什么別的打算?陸儉此刻已經徹底警覺了起來,對方卻沒有閑聊的意思,微微頷首就與他擦肩而過。 站在原地,陸儉眉頭皺眉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邁步向前。離得遠了,有些事情就不好掌控,他也該想法子多在伏波面前晃晃才是,可不能讓人撿了便宜。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這酒是哪來的?”看著甕中橙黃的酒液,伏波頗有些驚奇。古代釀酒的門檻可不低,而且各地因為氣候和地理的不同,習慣喝的酒也大相徑庭。在番禺或者合浦,比較流行的還是白酒和米酒,就算有黃酒,也是那種褐紅色澤的,如此澄澈的黃酒可不多見,更別說包裝和酒壇了,看著就不是便宜貨。 陸儉笑道:“這是我家鄉釀的花雕,數年也不過能得幾甕。之前中秋時,我就想派人給你送來,后來怕折在路上,還是親自給你送來了?!?/br> 這可有些出人意料了,伏波原本以為今天那番對談會讓陸儉收斂一二,轉天再來商量其他。誰料沒過一會兒工夫他就重整旗鼓,還帶了美酒前來,這是轉了性子嗎? 不過伏波卻不在乎這些小招數:“那還真是難得,倒叫你費心了?!?/br> 她眼中的愉悅可不是作偽,陸儉心頭一松,美酒是不該贈佳人,但是伏波并非尋常女子,海上大豪又有幾個不愛酒的?有了美酒的潤滑,其他話也就好說了,陸儉笑道:“除了這花雕,江南的菜肴也是一絕,可惜這邊做起來總是差些味道,若是將來就機會了,倒是想請你嘗嘗?!?/br> 他們在合浦初遇時,也聊了不少四海珍味和江南風物,只是當年試探的意味更重,現今可就是實打實的相邀了。 伏波卻道:“聽說那邊菜都是甜口的?我怕是有些吃不慣?!?/br> “哪有傳聞的那么夸張?”陸儉失笑,“不過我還真聽人抱怨過,說菜里不該放糖,該放醬才是?!?/br> 甜黨和咸黨之爭嘛,這個她懂。不過陸儉跑來送酒,不會是單純想說這些吧?伏波順水推舟道:“放糖的菜沒有,不過今晚倒是可以做些海鮮,想來也是配這美酒的?!?/br> 陸儉聞言唇角一彎:“我離開羅陵島也有些時候了,正該跟大家聚一聚才是?!?/br> 他竟然不是想單獨約自己,這是想打進集體了?伏波不由看了他一眼,也笑了起來:“這是自然?!?/br> 于是晚上的酒宴就從兩人的小聚,變成了七八人的宴席,那壇美酒也被伏波拿了出來:“這可是陸公子從江南帶回來的美酒,今天大家都可以嘗嘗鮮了?!?/br> 李牛是反應最快的,立刻哈哈大笑:“陸公子可真是實誠人,回來還帶了酒。這壇子瞧著就不一般啊,咱們可算有口福了?!?/br> 上等的花雕佳釀,讓李牛這種大老粗喝,九成九是浪費了,陸儉卻微微一笑:“李兄說笑了,這花雕太少,恐怕喝不過癮。將來有機會,我再弄點劍南的燒酒,那才是別有一番風味?!?/br> 這樣好模好樣的說話,頓時讓李牛大為痛快,當年他在陸儉面前可是瑟瑟不敢言的,現如今不也能平起平坐了?話說回來,這酒恐怕也不是為他們準備的吧,難不成是幫主有意敲打他? 心中滴溜溜轉了好幾圈,李牛面上笑容卻更濃了,親自起身給大家斟酒。自從手下鬧出違反幫規的事情,他可是乖覺的把身段放下了不少,該巴結幫主的時候更是不遺余力。 人人都滿上酒盞,伏波舉杯道:“酒是陸公子送來的,這杯可得先敬他?!?/br> 眾人轟然應是,齊齊對陸儉舉杯,他面上的笑容不由也濃了些:“舉手之勞,大家喜歡便好?!?/br> 說罷他率先飲下了杯中酒,其他人也都先后把酒喝下了肚。 酒是用梅子煮過的,又放在井里降過了溫,如今喝在嘴里,甘醇之余又有些梅子的清香,十分爽口。然而嘗在嚴遠嘴里,卻得不怎么痛快。 身為伏波的副手,從番禺傳回的消息,他都要過目的,自然也看到了不少傳言。若說身在番禺的陸儉不知道,他是怎么都不會信。沒有辟謠,反倒拿著美酒親自送到島上,這目的當真不難猜。若是以往,他可能早就提醒伏波,讓她留心點這小子了。然而現如今,這話卻說不出口了。 他不知該把自己放到何等的身份。 若是父兄,那自然可以小心叮嚀,讓她遠離登徒子。若是屬下,只要不危及幫主,這種事是不方便多嘴的,再說陸儉此等人物,下點本錢拉攏也無不可。伏波并非尋常小女子,連對徐顯榮都能用上父親的遺命,哪會在乎這些? 可若是為了自己呢?那些不快,探究,惡念,若只是因為心中的妒意呢? 他的心亂了,在那月下的一個回眸間。若是連自己都沒法確定自己的身份,又要如何出言勸阻?也正因此,他閉上了嘴,也盼著自己能一如既往,至少別讓她查覺出不對。 嚴遠喝的并不痛快,陸儉卻好似渾然未覺,繼續跟眾人閑談。他的風姿氣度跟在場大多數人都格格不入,但是真聊起天,竟然還有幾分融洽。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