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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輕喚一聲“少爺”隨即打開車門。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韓子夜讓周小雨先上車,正回頭交代讓他開后備箱準備放行李,只聽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向這邊跑來。兩人下意識的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流浪漢一樣的人踉蹌著撞開行人,沖到二人面前,那人滿臉胡茬,一身落魄,雙目赤紅,表情猙獰,正是陷入瘋狂的韓子容,他一面大吼著:“韓子夜,你弄死了我,你也別想活!”一面伸手自懷中掏出一把黑色的□□,指住韓子夜,想也不想扣動了扳機。清晨幾乎是在看到韓子容瘋狂樣子的瞬間,就下意識地伸臂攔在了子夜的身前。一聲清脆的槍響過后,清晨喉間溢出一聲短促的“呃”,隨著巨大的沖力倒在了子夜的懷中。作者有話要說:開虐第29章是夢他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夢。韓子夜直到很多年以后仍然會不時在午夜睡夢中重復這個場景,而且在驚醒后依然無法分辨哪邊是夢,哪邊才是現實。清晨帶著巨大的沖擊力倒在他懷中,胸前一片模糊,鮮血迅疾地涌出,浸濕了兩人的衣衫,和他的雙手。韓子夜無法接受這一幕,巨大的恐懼麻痹了神經,讓他感覺仿佛身處夢中,只覺雙耳嗡嗡作響,頭很暈,時間凝固,畫面停格,他聽到自己搏動的心跳聲。感覺自己被浸在水底,周圍有sao動的人聲,身后有人在尖叫。但傳到他耳朵里仿佛隔了一層膜,十分模糊不清,他懷中抱著那熟悉而溫熱的身體,神智已經抽離,呼吸困難,半絲力氣也沒有了。這一定是個夢。他對外界環境的感知消失,只看見懷里人的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他,似乎會說話一樣傾吐著無限的愛意。這是個夢,他對自己說,迷迷糊糊地笑起來,眼前一層層黑下去,終于暈在清晨的身上。韓子容掏出槍的瞬間宋恒已經暴起,奈何距離終究是太遠,只趕得及在槍響的瞬間將韓子容一腳踢飛,昏死在一邊,周圍發出sao動與尖叫,他回頭發現清晨胸口中了槍,鮮血正以致命的速度涌出,而韓子夜也頭一栽倒在清晨身上,不省人事。他向旁邊大喊:“快叫機場救護隊!”人竄到清晨身邊拉開韓子夜,小心地將清晨放平,他此時仍清醒著,拼命回頭去看韓子夜,只是那瞳孔已經開始劇烈縮放,他想說什么,嘴里卻涌出帶著泡沫的鮮血。宋恒撕開他胸前的衣服,去看傷口的位置,松了口氣,知道子彈應該是射中了肺部,而不是心臟。周小雨正搖晃子夜暈死過去的身體,嘴里哭喊著“子夜哥哥”,宋恒拿出通話器沖她大喊:“閉嘴!”他接通大管家電話,一句話說明情況,交代他立即派直升機帶血來機場。很久之后,大家依然感嘆,如果那天吳哥沒有請假,如果那天,是清晨自己開車來機場,如果那天,宋恒恰好不在,那么那一天,會注定成為毀掉兩個人的悲劇日。韓子夜首先覺得頭暈,然后神智漸漸清醒,他張開眼,坐起身體,發現自己在醫院里。自己怎么會在醫院里?他回頭,床邊的椅子上坐著韓鐵毅,正看著他,見他醒來,起身過來扶住他的肩膀:“小夜,你醒了?”子夜詫異:“爺爺,你怎么會在這里?”韓鐵毅并不回答他,只問:“你睡了好幾個小時了。好些了沒有?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子夜低頭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沒什么,只是做了個噩夢,我怎么會在這里?”韓鐵毅背過雙手,眼里沉著憫然的光:“你在機場遇襲,小晨替你擋了一槍,現在在樓上的手術室里?!?/br>韓子夜驚呆了,什么意思,難道剛剛那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他被帶到了頂樓的手術室,層流室門外的走廊里聚了一堆人,金梅在哭,忠叔仰倒在座椅上,握著胸口,額上覆著塊毛巾,廉志摟著發愣的子溪,Peter在煩躁地踱步,連大管家也在,他心里發冷,閉著眼苦笑了下,原來,原來不是夢。清晨是真的擋在他面前被射中了胸口。他痛到晃了下身體,大管家趕來扶住他,大家見他來都愣住,走廊里一時鴉雀無聲。他穩住心神,沉聲問:“情況怎么樣?”大管家回他:“萬幸沒有射中心臟……只是……”子夜稍微回落些的心臟又提起來:“只是什么?”“只是離得太近,臟器……受損嚴重,人運回來的時候血壓已經沒了,所以……現在情況還不好說?!?/br>子夜仿佛被一棍子擊在心上,呼吸都停了。手術進行了十幾個小時。韓鐵毅請來的專家一批批進去,護士腳步匆匆地進進出出,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忠叔支持不住,早派人送了回去,其他人不肯走,大管家讓人送了餐點來,卻沒人吃得下,韓子夜木雕泥塑一般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時間一分一秒都仿佛重重踏在他心上,他從沒想過韓清晨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不,曾經認為他是他的鴆酒和□□,或者是韓奕報復自己的一把刀,但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如此絕望。仿佛那個人死去,自己的生活就無法繼續下去,人生也不再有意義。一想到他可能會死,心就揪痛起來。宋恒急匆匆走進來,邵杰杰看到他,奔過來一頭扎進他懷里。他摟住那小小的顫抖的身體,走到韓子夜身邊。“韓子容被我控制起來了,是交給警方還是少爺想自己處理?”韓子夜張開手掌捏住兩邊作痛的額角,“先放那,等手術結束再說?!?/br>一直到天光發白,層流室的電動門終于打開,手術中的燈光熄滅了。韓子夜緩緩站起身體,覺得宣判自己生死的時刻來臨了。劉醫生面色蒼白,神情疲憊,手術時間太長,難度又太大,他雖不主刀,然而需要監測的指標太多,幾次搶救下來,人人精疲力盡。他看著一眾人,“都回去吧,他還有呼吸,要直接進監護室,等過了危險期才能探視?!?/br>韓子夜覺得心頭哽住的那一口氣松下來,人險些支持不住,Peter趕上來架住他的肩。劉醫生走近他,輕聲說,“跟我來一下?!?/br>清晨躺在監護室的無菌間里,韓子夜在外間隔著玻璃窗癡癡地望著里面。幾天來他吃不下也睡不著,無論身體有多疲憊,只要閉上眼睛就會被噩夢驚醒,無數次醒來都失望于這不是一個夢,無數次地懊悔當時的自己為什么沒能推開他。沒人見過他這個樣子,曾經的瀟灑和優雅消失殆盡,頭發散亂地垂在額前,眼里遍布著血絲,青色的胡茬叢生在下頜,臉上的迷茫與痛苦那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