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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為什么他的棋子哥哥不能愛上她。她的愛漸漸轉化成了恨,她恨洪圖,也恨韓奕。生韓子夜的時候難產,何歡幾乎死在了產床上。子夜出生后一直到她死,身體一直很虛弱,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她漸漸變成了一個脾氣古怪而默寡言的婦人。子夜出生后沒多久,韓奕得知洪圖沒有死,大喜之下哪顧得上妻子和孩子,立刻飛奔去找洪圖,好幾年再沒有回去過。韓子夜幾乎沒有童年。祖父和外公都很疼愛他,那種超乎尋常的疼愛的確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了他缺失的父愛。韓鐵毅經常會久久地看著他,笑著感嘆他是個奇跡,又像自己,又像禮笙。外公也會抱著他,疼愛的點著他的鼻子說,你這個小家伙呀,真是會挑,專揀你爺爺的鼻子像,你爺爺整張臉就鼻子最好看。他們雖然疼愛他,但是更加重視他,他從小便接受著程度遠遠超于同齡人的訓練和教育,他沒有玩伴,沒有玩具,沒有玩樂的時間,他被教以繁瑣而正統的禮儀,吃飯時不能說話,怎樣挺直脊背走路才算是最優雅,他被帶到茶園去,不是捕蝴蝶,捉蜻蜓,而是辨認每一種茶葉的樣子和味道。他被帶到靶場去,看導彈試射,轟然飛上天空,再墜入地下,騰起恐怖的蘑菇云。他每天唯一的休息就是去母親的房間,靠在母親的懷里聽她說話。那微弱的心跳聲令他覺得安全。母親最常說的就是,這世界上的同性戀都是異類,都是變態,都應該去死。他的父親就是一個同性戀,他的父親拋棄了他們母子兩個,跟一個男人跑了,是世界上最惡心的人。她在小小的子夜心里種下了一個種子。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子夜也是可憐的孩子。他該恨誰呢?交規課上完了,可以不必爪機更文。第10章不恨韓子夜十六歲那年,韓奕終于跟何歡離婚了,在國外與洪圖正式注冊。何歡不知何時攢下的大量藥片,那一晚服藥自殺了。韓子夜最后一點支柱也崩塌了。他開始墮落,吸煙,酗酒,打架斗毆,最后還碰了毒品。韓子容把他帶到了勾欄院,他從此更是夜夜笙歌,流連不返,很快在富家子弟的圈子里聲名狼藉。韓鐵毅與何禮笙都分別管教過他,他總是當面微笑著承認錯誤,立下誓言,過后卻玩得更出格,兩個老人雖然生氣,但奈何從小寵慣了,又不舍得真的關他。忠叔是何歡帶來的家仆,從小看著子夜長大,眼看著本來知情識禮,如珠似玉的小少爺要漸漸走入歧途,無奈之下給韓奕去了封長信。韓奕本以為父親和何歡會把他教育得很好,沒想到何歡竟然在他們登記那日自殺而死。韓奕震驚之下立即回國。這時埋在韓子夜心中的種子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他身高早已高過韓奕,俯視著他,拉起一邊嘴角露出邪獰的笑容:“父親?我的人生里沒有這種東西存在,也不需要這種東西?!?/br>他繞著韓奕轉了一圈:“你還真是……”十幾年里兩人幾乎沒有見過幾面,對韓奕,mama向來不提近況,他當然也不放在心上。在他心中,這個人比陌生人還陌生。“所有同性戀都像你一樣不要臉嗎?”他轉身上樓,長腿三兩步跨上階梯,“你快走吧,你居然還敢回到這里來,不怕mama變成厲鬼來索你的命嗎?”韓奕在北宮住了一個月,幾乎沒怎么跟韓子夜再打過照面。他只好跟蹤著子夜,看他在一群放浪形骸的少年男女的圍繞下在酒吧的舞臺上跳脫衣舞,隨手抓過來身邊的男女舌吻。躲在包廂里姿態優雅地跟人交易□□片,吃過藥之后在后巷里跟人打群架,帶著一身不知道誰的血跟濃妝的女子走進汽車酒店的大門。韓奕并不上前干預,只仔細觀察著他。這又是一個被扭曲了的靈魂,而自己當然是罪魁禍首。他已經沒有資格去向他解釋事情的經過或者取得他的諒解。洪圖打電話來催他回家,他回現在還不是時候,自己確實是疏忽這個孩子太久了,一丁點責任都沒有盡到?,F在只能讓他把恨全部轉嫁到自己身上來,如果他能振作,能好好過以后的人生,即便一輩子恨死自己,也沒關系。他開始找茬跟韓子夜吵架,他不屑,就比他更不屑,他鄙視,就比他更鄙視。韓奕挑他最痛的地方去戳,就像挑開傷疤擠出膿血。他被逼急時也會咬著牙齒,瞇著眼睛看他,眼里仇恨堆積成一片暗色,然而最后也不過是一笑,仿佛這世上已沒有什么能讓他痛。何歡的祭日,韓子夜前一晚大醉,早上被韓奕拎起來的時候酒還沒醒透。韓奕抓他到車上,他半閉著眼睛問干嘛去,韓奕說去機場,今天是你mama的周年祭日。韓子夜跳起來,“你也要去?”隨即被嗡嗡作響的耳膜痛得趕緊閉上眼睛撐住額頭。韓奕學他的笑容:“怎么,你怕我被你媽拉下去?你放心,你媽肯定上了天堂了,我這種惡心的同性戀,將來一定下地獄的。而你,估計到時候得跟我一起吧?!?/br>何歡葬在翠園一處山頭,何家墓地的一株山茶下面。韓子夜扶著外公何禮笙一步步踏上階梯。風吹著何禮笙的白色褂衫飄飄拂拂,他身姿依然挺拔,愛女離世,他生了一場病,將養了大半年總算好了起來,然而子夜的放浪讓他生氣又心疼,本來還很黑的頭發變得花白了。何歡的墓碑收拾得干干凈凈,白山茶的枝條上葉子油綠,碩大的花朵垂在墓碑上,掩映著何歡的照片。她容色傾城,鳳眼彎彎,嘴角噙著一抹淘氣的笑容看向鏡頭,烏黑濃密的發披泄在肩頭。韓子夜心中刺痛,他抹了抹照片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印象中的母親和這張照片,簡直難以讓人相信這是一個人。為什么,為什么韓奕要這么對待如此美好的妻子。他瞥向墓碑下放著的一捧雛菊,那些花一看就很新鮮,花心里還凝著露珠,粉藍色的花瓣整齊地簇擁在一起。子夜站起身,哼笑出聲:“mama對花沒有偏愛,只是尤其討厭雛菊,他是有多想跟mama作對?”他想把那束花扔到遠處,何禮笙拉住了他。子夜詫異地回頭:“外公!您真是好涵養,居然還肯接待他,還肯跟他說話,而且居然肯讓他來探望mama,他害死了mama??!”何禮笙拉他起來,看著子夜的眉眼,“我一向被人認為性子和緩。你mama卻不知哪里繼承來的剛烈,如今大概全數傳給了你?!?/br>他蹲下身,將那捧雛菊整理好,插在帶來的玻璃大花瓶里,供在碑前:“你mama從前最喜歡雛菊,翠園不能種茶的地方,她都種了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