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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越開車越少,路上經過一個頗隱蔽的溫泉酒店,執行秘書指著窗外說:“那不是容少的車嗎?”清晨看過去,正見韓子容帶著一個中東裝束的高大男人從車里下來進了轉門,司機隨即快速得將車開走。他低頭沉吟了下,中東的客人來了一般只住在官廳,即便娛樂或活動,也不會選這么偏的一個小溫泉酒店,他無法忽視自己的直覺,決定跟進去看看。他讓司機停車,囑咐執行秘書先回去,自己裝作客人想要進門去,卻在門口被幾個彪漢攔住,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酒店的員工,頭發染得紅紅綠綠,穿著配色難看的T恤,帶著樣子夸張的金飾和鉆表,外面套穿著不合身的黑西裝。其中一個一邊耳朵上戴了一個金色耳圈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說:“今天包場,不營業?!?/br>清晨裝作懵懂的樣子問:“為什么?”男人用右手將西服稍稍掀起,露出里面的槍:“哪那么多為什么!走走走!”清晨唯唯諾諾轉身走開,偷偷摸去酒店后門,躲在景觀樹后,發現也有流里流氣的人把守。這群人一看就是黑社會,哪個幫派的?韓子容剛見過防務大臣,不會不了解內閣的態度,況且精密已經做出了承諾,他要干什么?清晨想了想,將外套脫掉,藏在草叢里,又把頭發撥亂掩住眉眼,將襯衫脫掉在草叢里揉臟又穿上,繞到那幾個巨大的垃圾桶后面,找了一個特別臟的,將里面的東西倒出來,然后推著走向后門。他裝作來后門收垃圾的樣子,故意把桶底的輪子推得扭扭歪歪,低頭走近,把守的幾個人被垃圾桶嗆人的酸臭味熏得欲嘔,罵罵咧咧地讓他趕緊進去。清晨到里面把垃圾桶藏在樓梯間的空位,低著頭在走廊里來回查看,這里是配樓,跟前面的主樓有一條通道連接,因為包場,所以大部分員工都不在,走廊里靜悄悄的,他查看一圈,摸到配餐室。配餐室里只有一個年輕人佝僂著背坐在椅子上玩手機,清晨四處看看,沒有發現監控攝像頭,他悄悄走到那人背后一掌敲暈了他,又剝了他的制服換上。他四處翻翻,在柜子里翻到廚師帽跟一盒一次性口罩,于是裝扮妥當,推了一個餐車往前樓走去。前樓也空蕩蕩的,他四處溜了一下,在一個小會客廳門口看見四個人把在門口,于是慢悠悠推車走過去。門口的人分別掀開罩子,看見里面擺放精美的果盤和點心,示意他進去。清晨進去后不能抬頭,只低眉順眼盡量放慢速度,他弓著腰往幾上擺東西,眼睛四下轉著看到兩雙皮鞋,和一個白色的袍角,應該是三個人,耳邊聽見韓子容笑著說:“雖然周折了點,花費也不免多了些,但是現在風頭比較緊,我手頭也只有這一個辦法,如果渾先生同意的話,咱們現在就可以簽合同?!?/br>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哦,這件事容少就可做主?我記得現在總經理是你那毛還沒長全的堂弟??!”他伸手在清晨剛擺好的果盤里捏了一顆龍眼,“而且,容少,雖說咱們借你這位中東朋友的手中轉了一下,可終究只是名義上的,又沒真的運那么遠,你這價格就翻一倍,我可有點吃不消啊?!?/br>清晨不能久留,得到有效信息后躬腰退出房間。走出監視范圍后立刻掏出電話聯系方雅:“方雅!容少那邊呈上的合同你傳真到翠園去幾份了?”“總經理交代今天所有的合同晚上五點后再傳?!?/br>清晨松了口氣:“先扣在你那,千萬不要傳真,等我回去!”“好的Raffael?!?/br>他又打給Peter:“Peter,你快幫我查查哪個幫派有姓渾的?”Peter想都不用想:“渾柏青嗎?青幫的老大啊。以前是洪爺的貼身手下,殺了洪爺自立為王了,你問這干嘛?”清晨來不及解釋,只說:“沒事,回頭說,Bye!”“喂,你在哪兒——”Peter一頭霧水握著電話,搞什么,話還沒說完啊。清晨串起自己得到的信息,如果青幫肯簽這個合同,那么今天他就會跟中東人簽好合同傳真到翠園去讓子夜簽字。為了不引起韓子容的忌憚,跟中東的事宜子夜一向不深加過問,基本到手的合同看也不看就簽字,如果真的簽了,那么后果將不堪設想,內閣絕對會因這個而發難,到時候就不好收拾了,幸虧發現及時,能攔下這個合同,那么明天再想辦法周旋就可以了。清晨忍不住拭了拭一額的冷汗。按照原路返回,推著垃圾桶低頭出去,在樹叢后換了自己的衣服。他不敢等,如果叫車來接那么怕會跟韓子容碰個正著,這邊偏僻,又沒有出租車,自己全身弄得又臟又臭,估計也攔不到愿意讓他搭車的人,想了想,只能往農莊走,去那里就有車了。此時正值午后兩點,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入秋后的太陽極烈,他不敢耽擱,一路能跑則跑,跑不動就走,身體里的水分都被太陽蒸發去了,嘴巴和鼻腔里反而干得要命,他忍不住咳嗽,皮鞋不適合跑步也顧不得了,腳上的水泡磨破了,被自己汗水煞得生疼。終于趕到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都要暈倒了,農莊的經理嚇了一跳,哪里跑來的流浪漢,一身的垃圾味道,認了一下才發現是他??此差櫜簧舷丛钃Q衣服,急忙找車給他送回精密去。方雅見到他也嚇一跳,這人跟泥里滾過一樣,臭的多遠就聞得到,而且走路一瘸一拐的,清晨交代:“把容少那邊呈過來的材料里,跟中東那邊的合同翻出來送到總經理辦公室,我去洗個澡?!?/br>方雅帶著合同到辦公室,清晨很快出來了,他沒有換洗的衣物,只好穿了件禮服褲子和襯衫,方雅見他那雪白漂亮的腳上累累的傷嚇了一跳,“Raffael,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的腳怎么回事?”清晨才有力氣笑笑:“方雅,你不知道咱們的運氣有多好?!彼v了講來龍去脈,連方雅也聽得一額冷汗,后怕不已,直叫謝天謝地。今天韓子容那邊送來的合同只有三份,清晨只一眼就看出那份十只手持火箭筒的就是今天談的,他抽出那份給方雅看,“就這一份,足夠我們萬劫不復?!?/br>方雅拍著胸口:“萬幸總經理明天晚上就回來了,一天我還是能拖的?!?/br>當下兩人商量好,先按兵不動,只等韓子夜回來再說。清晨的腳趾腳跟腳底腳背,全是傷,拼著力氣跑到終點,現在已是路都不能走了,方雅把剩下的水泡挑破,簡單擦了藥,包了一下,看他忍痛忍得臉色蒼白,心疼得眼淚都要下來。韓子夜晚飯時分到家,沒見到清晨在門口,問忠叔:“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