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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珍回過神,笑著張口,入嘴的拌菜,豆腐豆味十足,菜籽油清爽,高粱醋酸度柔和,剛被蟹黃湯包征服過一次的她,再次被征服,要的就是這樣的家常味,豐儉自如,隨心隨意。 忙過一陣,顧客陸續吃完離店。連寶庫也被莫爺爺和孟奶奶帶著去小公園看人打撲克去了。 新客還沒上來,甄珍收拾好桌子,把碗放在洗碗槽,來不及刷,先跟前頭那位大佛聊聊才是正經的。 李淑珍沒擺架子,只問了問甄珍的家庭情況,還有她在哪里學的廚,為什么會做勒特條等事。 不難應付,問什么甄珍就答什么。 聊了一會,李淑珍拿包離開,走之前告訴甄珍,“下回我來吃魚?!?/br> 甄珍把人送出門,目送她拐出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到底通沒通過李淑珍女士的考核??? 陳星耀接到母親電話時,還沒下班走人,電話里母親讓他回他姥爺的老房子一趟。 沒多遠,陳星耀從單位出來,五分鐘就到了,上樓開門進去,屋里漆黑一片,抬手摁亮開關,見母親坐在窗前的躺椅上,一動不動注視著窗外對面樓上的燈光。 聽到兒子進門,李淑珍沒有回頭,平靜地開口,“我想進你那屋看看?!?/br> 當然不是他睡覺的屋,陳星耀目光微頓,沒問為什么,找出鑰匙,把門打開。 跟著進屋的李淑珍第一時間被墻上照片中女兒純潔的笑顏擊中,她記得這張照片是女兒大一在中山公園照的,照片的背景有盛開的桃花,沒等桃子熟透,女兒就被人殘忍地殺害了。 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李淑珍環顧屋子一圈,長久地凝視兒子整理的線索墻。 過了好半天才聲音沙啞地開口:“我常常想,如果你姐還活著,會活成什么樣子?她喜歡塞尚,喜歡讀薩特,也欣賞波伏娃關于女性的觀點。 八十年代有一陣出國熱,你爸又寵她,她可能等不及畢業,就會跳上去法國的飛機,在那里待得樂不思蜀,找個隨性的藝術家男朋友,興許會是個老外,將來生個像寶庫那樣的漂亮混血小寶寶?!?/br> 陳星耀把屋里唯一一把椅子拖出來,放在母親背后讓她坐下,聽她提起寶庫,下午又接到心虛的堂哥打來的道歉電話,他已經猜到母親見過甄珍??蒵iejie跟甄珍又有什么關系呢? 坐在椅子上的李淑珍跟照片里女兒的視線齊平,清了清嗓子,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也是幾年前吧,我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我想代你jiejie走走她沒走完的路,你和你爸都不知道,我偷偷拜了美院的退休老師為師,想系統地學油畫,可惜咱家只有你jiejie遺傳了你姥爺的藝術細胞,我畫得一點都不好,也沒好意思拿給你們看,學了一段時間就放下了?!?/br> 陳星耀目光頓住,這些他真不知道?,F在想想,他跟母親關系冷淡,原因其實是雙向的,母親性格內向,從來不會向他敞開心扉,他又何嘗不是?有事從來都找父親,不愿跟母親透露只言片語。 李淑珍接著開口,“畫畫有門檻,看書只要識字就能做到,不光你jiejie感興趣的存在主義,咱們遼教出版的哲學叢書我都買了,一開始看不懂,看進去之后,我明白了哲學其實在研究兩個問題,怎么生和怎么死,死是重點?!?/br> 看向兒子的目光流露出一絲歉意,“當然就算把書上的思想全部吃透,想要用哲學指導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依然不能釋懷你jiejie的死,我早年極端,給你造成不小的陰影,到現在我可能還不是個好母親,專斷慣了的人,想要放下控制欲很難,但我想我應該學會慢慢放手?!?/br> 多年來母親第一次對他敞開心扉,陳星耀頗感意外,驚詫地抬起雙眸,想要開口說點什么。 李淑珍仿佛要把憋在心頭的話一次性說完,不等兒子開口,又繼續道:“你和你爸可能都誤會了,我之所以想要撮合你和張薇,不是因為她的家世,她的外在條件,我只是覺得她是我所見過的為數不多的既獨立,又有主見,還有學歷和修養的年輕姑娘。 不愿做男人的附庸,不接受父兄的照顧,走到現在完全靠她自己。我們周圍有太多從苦日子起步,摸爬滾打混出頭的人,能摒棄出身優勢,堅持走自己的路,相對更難得。我覺得這樣的姑娘配得上你,所以才撮合你倆。 你知不知道她還在復習,準備繼續碩博連讀?” “我干嗎要知道她的計劃和打算?”況且他也看不出張薇這樣的難得在哪里。 李淑珍搖頭笑了,兒子既然有了意中人,怎么會關注不相干的異性呢?這孩子老說她軸,他不是知道他要起了倔勁,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陳星耀等不及了,問道:“你見甄珍了?她是不是很好?” 李淑珍想了想,提起女兒最喜歡的波伏娃書里的一句話,“‘有些女人把自己當成花束、大鳥籠;另外一些女人成為博物館,還有些女人變成難解的符號’?!辈淮_定地開口,“甄珍在我眼里像個難解的符號,怪神秘的?!?/br> 陳星耀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甄珍。 甄珍挑眉,這算是夸還是貶???“我其實是想活成博物館來著?!弊焐线@么說,心里還是挺佩服李女士的犀利的。 這么容易過了母親這一關,小陳壓力頓減,調侃甄珍,“博物館好啊,博大精深,博學多才,博采眾長?!?/br> 甄珍給他一拳,回味道:“怪不得你媽會說出女性覺醒的話,原來她對女性的地位和權利問題感興趣?!?/br> “我說過要多陪陪父母,可事情太多,根本分不出多余的時間給他們,我想我這些年錯過了好多?!毙£惷媛哆z憾。 “我爸和我,忙生意,忙破案的時候,我媽卻一個人在踐行我姐的活法。還是我對我媽成見太深,我是干刑偵的,只要稍稍放點注意力在她身上,就能發現這些年她的所作所為,她的轉變,可我卻選擇視而不見?!毙£愒秸f聲音越低。 甄珍主動伸出手,覆上小陳的手背,“還不晚,一切都來得及?!?/br> “嗯?!标愋且催^來把甄珍的手攥住。 有只帶rou坑的胖手從桌邊伸過來,啪的一下拍在陳星耀的手上,“買貂兒!”皮襖寶庫在姐夫面前立馬掉毛,一點不溫暖。 母債子償,小陳從甄珍這得知他媽欠了小孩一皮草城的貂兒,頭有點大,無奈看著小孩,“你穿那玩意干嗎?想變成小狗熊?” “我喜歡熊?!毙『⑴质直?,抬著下巴跟姐夫強調。 基因這東西真強大,戰斗民族可不就喜歡熊嗎? 為了掙錢給小舅子買皮襖,小陳分出點精力關注下內衣配件廠的籌備進展,楊姐夫從廣州給他打了電話,他們的樣品質量不錯,一共接了三個大訂單,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