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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仍能從他身上看出幾副武夫的架勢來。所以,說到底是自己前世瞎了眼,竟沒看出這幾人的不妥來。孫蓬長長地看了那四人一眼,回頭示意小沙彌不必再跟,這才撣了撣袖子,邁開步子走到樹下。論身份,錦衣華服的少年無論年紀多大,都要較之尋常百姓地位高。那四人如今一副平頭百姓的打扮,見著遠遠走來的華服少年,尚顧不得去看清長相,已急忙彎腰行禮。“這位小郎君,小的們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家中小媳婦得了癔癥,整日里神神叨叨的往外頭跑。聽說這廟里見到個小娘子,能不能……讓小的們見見?興許是家里又走丟的媳婦?!?/br>說話的是個彎腰弓背的老婦人。孫蓬垂下眼簾,仔細看了眼她露在外頭的一雙手,又再度掃過她的兩鬢,這才施施然開口:“這位婆婆,您說您家走丟的小媳婦得了癔癥?”“是啊是啊,大夫說的,癔癥,成天胡天胡地地喊,都認不得人了?!崩蠇D人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壯漢,“這是我兒子,可惜了成親才半年,這媳婦就病了,成日里往外頭跑。小郎君,你們撿的那個小娘子能不能讓我們見見,我們……”孫蓬不慌不忙地將這四人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對于他們明顯有些畏縮的視線恍若無物,點頭道:“行,你們跟我來?!?/br>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七郎的從前是特別善的,可以說是圣母。孫家能幾代為官,且世代昌隆,就絕不是尋常的人家。因為生母早逝,孫家教給七郎的就是善。被嬌寵長大的七郎說實話,只比腦子不怎么靈光的八郎多了幾分智力,所以他就是因為這個善,才錯手造成了荀娘子的悲,繼而使得荀娘子認定他與太子是一起的,認定他以及背后的孫家共同為太子做事。所以,七郎在重生前,重生后想的都是“這都是我的錯”。但既然重生,心性發生改變,所以他在努力避免從前的錯誤。至于善,一個人骨子里的東西,再怎樣都不會改變,大概也就是從明變到暗的一個改變程度。第12章【壹貳】動拳腳這些年香火的衰落,并未改變景明寺當年身為皇寺的格局。從門口到男女客的廂房,要走上很長一段路。那四人跟在孫蓬身后,始終在偷偷的互相打量著什么,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又上前試圖向孫蓬打探點話。孫蓬卻是始終笑盈盈的在前頭走著。他生得很好,像極了早逝的生母,如今一身錦衣,清潤雅致,含眉淺笑時,總能如春風拂面般叫人心頭一暖。然而,在走了一段長長的路后,下一個拐角,他卻突然轉身,猝不及防抬腿就是一腳揣在了那個“兒子”的兩腿之間。論體格,孫蓬比不過這個“兒子”??赏悄腥?,哪兒最容易疼卻是知己知彼。他拿拳頭打不過壯漢,但不信兩腿之間的那個地方會有人去練什么金鐘罩鐵布衫。那一腳踹下去,即便是壯碩如牛的男人,照樣捂著下.體,半身冷汗地跪倒在地上。老婦人嚇得當即轉身就要跑,孫蓬哪里會給她機會。鶴禁衛的cao練雖然苦,可每個人都肩負著把守東宮諸門,護衛太子的重責。他自然也是照著規矩接受cao練,更因為當年一門心思要保護孫嫻,學了幾手功夫,如今對付一個老婦人,簡直輕而易舉。那老婦人被一把抓住胳膊,反手扭到背后,孫蓬抬頭看到慌不擇路要跑的另外兩人,當即將人猛地一推,三人撞作一堆直接摔倒在地上。到底動作大了一些,不少僧人紛紛朝著這邊過來。孫蓬皺起眉頭正要想辦法解釋,謝忱忽的出現,身后跟著拿了繩子的枸杞,幾下把人綁了起來,推搡著帶進了男客廂房的一處柴房里。門外,常年跟著謝忱的小沙彌匆匆跑過。“前面發生何事?”“沒事沒事,諸位師叔師兄都回去吧,只是打破了點東西,不要緊?!?/br>小沙彌的聲音就在不遠處。孫蓬貼著門站定,看著面前被嘴里被塞了不知何處尋來的布頭的四個人,他心頭因為方才那幾下浮起的激動,終于慢慢平復下來。“師兄?!备糁T,小沙彌道,“人都走遠了,我去前頭給師兄守著?!?/br>話才說完,孫蓬就清楚地聽見蹬蹬蹬的腳步聲越跑越遠,直到沒了丁點聲音。“問吧?!?/br>謝忱突然開口,孫蓬心里突了下,有些意外。然而更多的話,謝忱卻再未開口,反而走到一旁盤腿打坐,絲毫不介意地面冰涼,沒有蒲團。柴房是男女客廂房院子里皆有的。因著當年香火鼎盛時,大戶人家留宿寺中的情況絡繹不絕,不少人家帶著廚子婆婦出門,自然需得用上柴房。如今柴房雖不再堆滿柴火及其他雜物,但也干凈不到哪兒去。孫蓬看著跟前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四人,忍著鼻尖難聞的腐舊氣味,開口問道:“你們方才說,你們的小媳婦得了癔癥,從家里走丟了?快說說,她長得什么模樣,年紀幾何?”他問歸問,卻并未將四人口中的布頭全部取下,視線在四人身上看了個來回,伸手拿下了那“兒子”嘴里的東西。“小郎君好沒道理,這突然將小的們抓起來是為了什么?”“問你話就老老實實回答,有一說一,旁的事情一概不必說?!?/br>那“兒子”怔了下,見孫蓬也不說話,只抬著眼,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由道:“我媳婦……生得怪好看的,有十五了。她……她姓荀,小郎君撿到的要是她,還請小郎君把她還……”“是姓荀沒錯?!背鋈艘饬系氖?,孫蓬點了點頭,“看起來,的確是你們在找的人。不過你們打哪兒聽說寺里有這么個人?”“在山里找的時候,碰到個樵夫,說是被人帶到寺里了……”話根本不等人說完,孫蓬毫不客氣地又把布頭塞進了男人的嘴里,轉首沖著老婦人笑了笑。“說吧,你們是誰的人?”老婦人口中的布頭被取下,孫蓬微微笑,捋了捋袖子。老婦人目光極力躲閃:“小郎君在說什么,小的們只是……只是這山下附近普通的農戶……”“你雙手纖細,指甲修得極其整齊,指腹和掌心沒有任何老繭,看得出來極少做苦活,甚至可能十指不沾陽春水?!?/br>孫蓬的視線掃過老婦人極力往后藏的,本就被捆綁起來的手臂:“小郎君……”“你的年紀應該也不大,這頂假發興許是戴久了沒怎么留意,兩鬢的黑發根本沒遮住,但凡留點心,都能看得出來這頭發兩鬢露出來的部分才是真的?!?/br>這時一直留在屋內的枸杞,已經壯著膽子去仔細查看過了老婦人背后的雙手。果真如七郎所言,雙手細嫩,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自己所說的農戶出身。兩鬢處也的確是明顯沒藏住的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