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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顆星球上的人來說,已經是十分難得的生活了。然而這里沒有高度智能的管家機器人,沒有廚房一體機,沒有陳放百年的美酒佳肴,沒有華貴美麗的首飾王冠,沒有環繞身邊的英俊情人,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自己動手。對于從出生開始就享受著整片星域最好的物資的昭鳶皇后而言,卻是一種讓她受盡折磨的殘酷懲罰。小莊園里只有兩名星球土著的仆人,但是他們不負責任何工作,只需要監督匯報昭鳶皇后是死是活就好了。一旦發現昭鳶皇后自殺,帝國派駐在這里的醫生就立刻會將她搶救過來,同時再責罰那兩名仆人一通。當帝國的人一離開,兩名仆人的怒火自然會傾瀉在昭鳶皇后的頭上。如是兩三次后,昭鳶皇后便暫熄了自殺的念頭,開始艱難地照顧著自己,嘗試著給自己做飯洗衣。她開始學著把自己做出來難以下咽的食物吞下去,漿洗得并不干凈的衣裳也能夠穿在身上,沒有舞會和酒宴,她也開始嘗試著用看書來打發自己漫長的時間。當蘇琞走進莊園的院子里時,就看到昭鳶皇后穿著一襲藍色長裙坐在一顆樹下看書。陽光穿過樹葉在她手里的書頁上投下斑駁的陰影,同時也用淡淡的金光勾勒出她姣美的側顏。她的皮膚白皙到近乎透明,臉頰雖然比往日消瘦了些,卻依舊帶著粉嫩的紅色。強化過的優秀基因讓年近八十的她看上去仍然像是一名十八歲的窈窕少女。昭鳶皇后的容貌在帝國之內只能算是中上,然而她擁有一雙比紫水晶更加清澈透明的紫眸,這是基因變異的后果。不知道為什么,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風星河也擁有這么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這也是當初皇帝堅信風星河就是皇后與他安排的那個修士生下來的后裔的原因。蘇琞看著昔日連衣裙上一絲褶皺都不允許出現的帝國皇后如今穿著裙角遍布污漬的舊裙坐在樹下,站在那里許久都沒有出聲。直到昭鳶皇后似有所覺的抬起頭看到了他。昭鳶皇后手里的書掉落在地面上,她有些局促的站起身,攏了攏鬢邊失去了精心護養的光澤而變得黯淡的金發,雙手絞在一起,沉默了片刻才勉強笑了笑:“你來了?!?/br>像是早已經預料到風星河會來一樣。然而她眼中的驚訝和慌亂卻與她竭力表現出來的冷靜并不一致。蘇琞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書,這種紙質的古老書籍他也很少觸碰。他看了看封面,是一本古老的童話故事書,打開的書頁正好是一副彩色的插圖,睡美人在王子的親吻下睜開了美麗的雙眼。經典的童話故事。“母后?!碧K琞開口。這一刻,他既是蘇琞,又是風星河。昭鳶皇后一愣,隨后眼圈泛紅。她捂著嘴點點頭,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風星河還肯在了解了一切以后再稱她一聲母后。“您的頭發亂了,我幫您梳好吧?!碧K琞說著,昭鳶皇后原本放在臥室的木梳就出現在他的手上。昭鳶皇后愣愣的在樹下坐下,看著風星河半蹲在她面前,認真地將她凌亂打結的金色長發一點點地梳理開。就像是十幾年前一樣。昭鳶皇后出生在帝國的大貴族世家,從小就養尊處優,對于音樂和畫畫方面的藝術有著自己獨到的研究和見解,身邊更是不乏優秀的追求者。成為帝國皇后以后,皇室的真實生活打破了她對于愛情的所有浪漫幻想,她在這樣的環境下開始隨波逐流,直到最后也成為其中一員。她唯一堅持的婚前習慣,就是在每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后躺在花園里,讓仆人為她清洗護養那一頭燦爛如同金色緞子一般閃亮的長發。而后來,在花園里曬太陽的人變成了兩個,帝國皇后與太子。年幼的風星河喜歡蹲在花園里看著美麗的侍女為皇后護養金色長發,等他再大一些,便自告奮勇地要替母后梳頭。皇后對于他這樣小小的要求一般都是寵溺縱容的,她以為風星河的興趣會很快就過去,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個小小的習慣持續到他十三歲的時候。除了皇后和她身邊的侍女,沒有人知道圣麓帝國的太子編頭發的手藝也是一絕。眼前一晃,皇后的眼淚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她眨了眨眼,方才記憶中那張略帶嬰兒肥的稚嫩少年面孔消失,眼前是一張極為美麗的面孔,比她見到過的所有人都美麗。蘇琞的神情十分專注,他注意到皇后滴落的眼淚后微微蹙眉,伸手輕輕擦拭掉她眼中的淚水,然后把自己用草莖花朵編織的頭冠輕輕帶在皇后金色的發間。然后,他向帝國每一位優雅高貴的貴族紳士一樣半跪在皇后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作出一個邀請的動作:“母后,能請您共舞一曲么?”昭鳶皇后微微一頓,隨后低頭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抬起頭露出一抹高貴矜持的微笑,仿佛她還是那位驕傲優雅的帝國皇后:“如你所愿?!?/br>墨影星的某個午后,在一片寧靜的金色陽光中,俊美如神的少年護著懷中美麗雍容的女人,在柔軟的草地上翩翩起舞。縱然四周只是簡陋的莊園和草地藍天,然而兩人的神情都無比專注,認真得像是在貴賓云集的舞會大廳,而他們則是舞池里領舞的主人。蘇琞握著昭鳶皇后已經不再柔軟白皙的手掌,兩雙紫羅蘭色的瞳孔對視的一瞬,他微微笑著:“當初,母后便是這樣教我跳舞的?!?/br>昭鳶皇后也跟著笑了起來:“我的星河什么都好,就是學習跳舞慢得很,教了你半個多月,你才學會了最基礎的舞步……”看著眼前少年笑而不語的表情,昭鳶皇后的聲音逐漸消失。這么聰慧機敏的少年怎么會學不會簡單的舞步呢?他不過是找借口想要自己多陪陪他而已吧?然而在這人情淡漠的皇宮里,她自顧不暇,又哪里有時間去關注少年一直追隨在她身后的幕孺的目光呢?“恨我嗎?”昭鳶皇后低垂眼瞼,輕聲詢問。蘇琞認真的看著昭鳶皇后的臉:“我愛您?!?/br>他的前世加今生,算起來也有三百多年了,昭鳶皇后是唯二肯在他童年時候給他溫暖和庇護的人。第一個人是他的師父,逐月宗第一高手,然而他已經飛升多年,杳無音信。雖然昭鳶皇后給予他的溫暖和庇護有限,但是他很知足,僅有的這一點兒光和熱就足夠了。風星河或者蘇琞,都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我帶您走吧?!碧K琞輕聲道。昭鳶皇后聞言,愣了片刻。她無時無刻不想逃離這座囚禁著她的巨大監獄,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