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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黑暗、失明的右眼,看見了那些被我遺忘的,卻被記錄在筆記上的場景。雜亂的場景,毫無順序、毫無條理得出現又消失,暴力而蠻橫得在我的頭腦中沖撞著。一開始本被疼痛奪走注意力的我,根本無法理解這些毫無聯系的東西,但是隨著數量的增加,沒有關聯的東西漸漸組合排列,我終于從這些混亂的記憶里整理出了三件事。第一件,圖書館確實是為了鎮壓那個青年帶來的祂,而由爺爺所建的。當年的那個青年殉情不成,選擇了向以某個可以cao控時間與空間的神秘存在獻祭了自我,借由祂憑依的那株桃樹,詛咒了爺爺及其子嗣。而爺爺為求自保,先是為足以對抗那個神秘存在的東西建造了祭祀場,也就是現在的圖書館,供他在來訪者中自由選擇祭品。同時又設立福利院掩人耳目,以收養其中的孤兒進行獻祭。如此一番,保護姜家相安無事了數十年。第二件事,圖書館是在爺爺去世改建后開始失控。改建后的圖書館,不但怪事頻出,而且原本以帶走犯下不可饒恕之人作為祭品的圖書館,也不再能保護姜家人。先是我姑姑毫無緣由地上吊自殺,而后爸爸在相近的時間中遇到車禍,險些喪命,雖救回一命,但沒過多久死于腦梗。當然死亡本身是不可捉摸,不可控制的,但死亡之后他們的尸體卻消失不見就很不同尋常。而僅剩的一無所知的我,雖然生活一直相對平靜安全,但之后親眼見證我哥為了救我被拖進了電梯。第三件,爺爺信仰的那個東西,是一尊臃腫的無頭,雙手掌心有口的人像。就是我在王進喜身邊看見的那尊玉石雕像。這個東西,以腐化墮落為象征,尤為熱愛性`欲。甚至他可以變成任何被他所害之人的樣子。這件事,是我分別從瘋了很多年的奶奶那里獲得了錄音帶,以及在我哥的公寓里獲得的線索。再加之王進喜的口述,以及陸院長寄給我的陸浪濤的死亡證明,還有印著郎濤臉的墓碑,都說明了那位死而復生的郎濤,也就是陸院長的弟弟陸浪濤,就是這么一個存在。而在知道這件事之前,他雖然極力反對我再去冒險探究哥哥被帶走的這件事,但始終幫助著我,甚至試圖取代我哥對我照顧有加,一度直接向我示愛,被我拒絕了。再被發現他的身份后,他也意外得好說話。主動承認當年就是他告訴爺爺如何躲避祂的方法。只要我如同爺爺一樣行事,現在他也依然愿意庇護我。但想要救回我哥,卻毫無商量的余地。這三件事條理清晰而沒有任何爭議。但剩下的大量混亂的場景,卻因為從王進喜那里獲得筆記殘缺不全,我依然無法理解發生了什么。譬如我確實如同在兒童區中經歷的那樣,是去見了養老院中的王院長,在她跳樓自殺之前,我從她口中獲得了一份圖書館的索書號,但一番查證之后只獲得一本破爛不堪的希臘神話集,里面只有一篇關于蟋蟀的傳說,尚能。還有既然圖書館只帶走罪大惡極之人,那么為什么我哥會替代我被拽走?我或者我哥又沒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而最重要的一點是,2015年9月28日那個深夜,我最終選擇了和那個青年一樣的方法,自愿走進了那個小池塘,折下一支桃花向祂獻祭,以一命換一命扭轉我哥的時間來救回我哥。但是為什么我沒有死?從我哥的反應中,我竟然是腦死亡的狀態,并且還依然維持著生命體征的存在?甚至這個地方還承認了我的存活,時間以我所在的9月28日為基準流動著。所以應該死在之后車禍中的王進喜,因為在過去的這一天依然完好的活著,所以可以重新獲得完整的身體。而此后1月9日進入圖書館的我哥,理論上應該也是活著的。但如果哥哥真的被換回來,我的死亡就是一個必然結果,就如同那個我在大廳里見到的那個青年一樣,只剩下一些回憶組成的殘渣。誰又在里面做了手腳。這些東西,我現在雖然無處查證,但是有一個存在必然知道一切的真相。那位郎濤。第27章罪12在恢復了一部分記憶,知道自己早就成為祂的祭品之時,最初的目標離開圖書館本身變得無足輕重。反倒是最開始的愿望——我哥的安危,成為了重中之重。我睜開眼。眼前的景色立刻令我腦中一片空白。我的左眼之中。四周都是刺目的白光,極高的溫度下,地面上升騰起了波紋狀的水幕。水幕之后,桃枝交錯纏繞在一起,已經占領了整個房間。但是右眼之中,卻是普通的圖書館的景象。從落地窗中射入的陽光,明亮而燦爛,甚至我的身邊還時不時有使用電子閱覽室的路人經過。只是當我要觸碰他的時候,手掌卻只能穿過他的身體。嗯?怎么回事?我又摸上我的右眼,之前被鎖鏈穿透的傷口已經完全不見,只有幾片桃花的花瓣還粘在臉上。眨眨眼,無關我的右眼的開合,另個世界的景色都呈現在我眼前。“姜……”“間……彤”微弱的呼喚聲伴隨著清脆的蟲鳴聲從我的腳邊傳來。我蹲下.身體。我摸索著伸出手,穿過右眼中明明是電子閱覽室中鋪設的地毯的位置,扒開顯示在左眼中層層疊疊的桃花,終于在攀枝錯節的桃枝的縫隙中見到了一個面目全非的人臉。“王進喜?”我喊道。“似……唔”那個東西開口說話道。從他張開的口中有什么黑黃色的東西竄動著。我向桃枝內探入頭。只看見數十只,甚至更多的半只拇指大小的蟋蟀,密密麻麻地附著在他的臉上,他的傷口中,甚至在口中自由出入。“斑……斑……唔”“幫你?但是為什么我要幫你?你還記得我哥剛剛因為你死了嗎?”我想起剛才在我面前被吞噬的哥哥,冷笑得回答道。“你……蘇瑤……卓哥……門”那個我曾見過的斷首玉石雕刻從紅黑交疊的蟋蟀和桃花的堆疊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