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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銀灰色的金屬管壁。 一個中年男性摸摸后腦勺,又憨厚地笑了笑:“那么一大塊盾牌, 就裝在這么一個小管子里?” 聽到此話,一位興奮的技術員率先開始不樂意:“您家頭頂那面防護罩也是裝在這種小管子里的?!?/br> 見過許多世面的諾里斯也忍不住咋舌:“農星還是第一次用到這么貴重的防御設施?!?/br> 他上學時也曾看過兩眼課本, 一般只有較為繁榮的星球和貴族的私人星球才會購買防護盾。 布朗星人口密集,還擁有許多繁華的城市和居住區, 自然需要依靠防護盾來抵御侵擾。 他并沒有自己的家鄉,也沒有輕視農星這幾個月的建設成果。只是這地方戰略位置并不突出, 要財富沒財富, 要資源沒資源, 因此很難會被幽靈軍團盯上——畢竟,農星就在更“招搖”的布朗星附近。 聽完諾里斯的感慨, 容夏探出右手,將沉甸甸的盾牌握在手心。 她抬起頭, 微笑著看向諾里斯:“只要有可能性, 就不能輕易去賭?!?/br> 諾里斯陡然一驚:這女人是不是有讀心術? 他飛快閉上了嘴,還試圖打算控制自己的大腦。 容夏當然沒有什么玄而又玄的讀心能力,一看到諾里斯那兩根上下飛舞的眉毛, 她就能大致能猜到這家伙心中在想什么。 比如,她根本不知道諾里斯此刻的奇妙想法。 環視一周,她將皮椅向外一滑, 干脆利落地站起身:“大家已經過目,天也快亮了,我現在就去把它安裝好?!?/br> * 地平線還未亮起曙光,尼克賓郊外的田野上矗立著壯觀的白色機甲。 盡管曾經正是破曉將星盜的機甲和飛船拆得七零八落,在場的許多人還是第一次看到真貨。他們打著哈欠, 一邊仰望著這臺大殺器,一邊竊竊私語。 “這東西……可真好看啊?!?/br> “你夸人家好看,人家一發炮彈就能轟平你家山頭?!?/br> 更有好事者別有用心地拍拍諾里斯的肩膀:“是這臺機甲帥,還是你哥的機甲帥?” 一眼看穿好事者的無聊企圖,諾里斯不耐煩地皺起眉:“都不是一個級別的?!?/br> 在父親還沒有入獄的時候,他總會面臨類似的問題:他是否嫉妒他哥的天賦、他是否怨恨自己的無能、他羨不羨慕他哥的機甲…… 那些人總會看似輕描淡寫地提出這些難以解答的問題,實則想方設法地試圖激起他們兄弟二人的仇恨。 每當遇到這種圈套陷阱,他總要抓耳撓腮好半天,才能小心翼翼地給出一個誰都不得罪的答案。 盡管如此,他哥已經將他看作蛀蟲和螻蟻,看成一個暫時除不掉的眼中釘。 直到今天,他終于能坦蕩地表達自己的好惡:就他哥那臺樸素的基礎款鐵疙瘩,根本不配和高級機甲相提并論。 真是弱·智問題。 說出來又如何,反正他和他哥早已勢不兩立,何必還要外人來當催化劑和傳聲筒? 機甲低垂著金色的雙眸,注視著周圍渺小的人群。 它尋找了片刻,將眼燈鎖定在諾里斯身上。被如此富有震懾力的眼神籠罩,諾里斯咽了咽唾沫,這才捧著防護盾慢慢往前挪。 他緊閉雙眼,將金屬管高高舉起,生怕機甲一不小心將他碾成rou泥。 然而,直到手中的盾管被輕輕取走,他的指頭也沒有觸碰到機甲冰冷鋒利的指節。 他忍不住抬頭,卻剛好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盾管。 在特殊場力的干擾下,那個鐵灰色的小管子快速上浮,最后穩穩地落進儲物槽。 破曉的腦袋距離地面幾十米遠,它還是將眾人對它的贊美吹捧聽得一清二楚。 “你看看那些人的眼神,” 它不滿足于自我快樂,又戳了戳容夏,“你之前規劃了那么多,卻還是有對你不服氣的?!?/br> “結果我今天就這么隨隨便便地亮相,這些人簡直乖得像鵪鶉?!?/br> 聽完破曉的炫耀,容夏毫無波動:“不一樣?!?/br> 她對手頭的工作盡職盡責,又不是為了讓所有人都敬她怕她。既然已經擔負起責任,自然就要認真對待。 感受到安置在手臂外側的防護盾,她立刻啟動擴音裝置:“請在五分鐘內退回安全區域?!?/br> 等到圍觀群眾齊刷刷站到黃線另一側時,破曉沉重有力的機械足終于緩緩離開地面。 穿透大氣層來到真空,又飛行一段距離后,容夏轉身凝視著這顆星球。 它半徑不大,卻同樣擁有海洋和陸地,藍綠交錯,像藝術品一樣美麗。 云層之下,一些人辛勤勞作,還有一些人身處夢鄉。 身為執政官,容夏就不能只顧及自己的那方小天地。假如這顆貧瘠的小星球變得滿目瘡痍,哪怕她最后能勉強茍活,余生也不得安寧。 望著漂浮在正前方的小金屬管,她左手攥緊拳頭,右手卻按下了防護盾提前預設好的“釋放”鍵。 鐵管迸裂,一束刺眼的白光在寂靜的深空綻開。 白光迅速流動開來,自動變形拉扯,宛如一杯打翻在真空中的巨型牛奶。 片刻之后,光線褪去。 無數片流光溢彩的六邊形透明防護罩拼接在一起,組成一面弧形的泰坦級盾牌。 這面盾牌懸浮在農星上方,將這顆弱小無助的小彈珠保護得結結實實。 …… 尼克賓即將進入白晝,莊園依舊被黑夜籠罩。 飛船降落,容夏一臉抱歉地看向鄭雨:“今天時間比較晚,我給你準備夜宵吧?!?/br> “沒事兒,” 鄭雨搖頭推拒道,“你今天比我還累,應該早點休息?!?/br> “老曲那家伙這次還有個人樣,知道提前給我準備夜宵?!?/br> 容夏:……總覺得自己被塞了一嘴什么東西,還受到了一百點傷害。 抱著某人偷偷送來的草莓夾心糖,她在居住區大門口和鄭雨分別,然后孤獨地朝小平房走去。 * 小平房里沒有亮起一盞大燈,大家基本都睡下了。 容夏輕手輕腳地推開正門,走過門廳。 走廊漆黑一片,空空蕩蕩,那個系著圍裙、掛著羞澀笑意的男人也不可能站在盡頭。 不懷念是不可能的,不落寞也是不現實的。 隨便吃兩口面包燒餅就去睡覺,今天得到這盒草莓糖,夢里搞不好還能碰到呢。 抱緊懷中的糖盒,她在黑暗中摸索著,一步步朝廚房挪去。 打開燈轉過身,廚房總體還算干凈,他們應該沒有下狠手。 容夏剛打算走向冰箱,卻在櫥柜上瞥見了一個倒扣的鐵盆。 鐵盆就扣在她經常存放零食的那個櫥柜頂端,上面還放著一張窄窄的紙條。 容夏快步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