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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白不為所動,垂眸盯著她,語氣中依舊壓抑著怒火:“松手!” 陳知予不但置若罔聞,反而將他抱得更緊了,繼續哄道:“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你救了我一命,我卻騙了你十年,是我欠你的?!?/br> 季疏白氣急敗壞:“我從來沒說過你欠我什么!” 陳知予渾身一僵,抬起了下巴,怔怔地看著他。 眼眶忽然就酸了。 他確實是全世界最愛她的人。 她本以為自己是個特別無藥可救的人,但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錯了,她還有救,季疏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個能救她的人。 他是她的藥。 她踮起了腳尖,將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季疏白卻還在氣頭上,直接別開了自己的臉。 陳知予不死心,抬起手用力地捧住了他的臉,強行親吻,然而季疏白卻不配合她,她就有點生氣了:“你讓我哄你,然后你還這種態度對我?我數三個數,你趕緊跟我和好,不然以后……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季疏白就扣住了她的后腦勺,一口咬住了她的唇,帶著一種懲罰的意味,蠻橫又霸道地親吻了起來。 陳知予抱住了他的脖子,一邊回吻著他,一邊氣急敗壞地心想:王八蛋又偷襲我! 季疏白這次吻得一點也不溫柔,甚至帶著怒火,這一吻結束后,陳知予的嘴都腫了,跟做了豐唇似的,但是看在這次是她把他惹生氣的份上,她沒跟他計較那么多,再次捧住了他的臉頰,好聲好氣地問:“能跟我和好了么?” 季疏白面色依舊陰沉,言簡意賅:“不能!” 他這次是真的要被她氣死了! 陳知予:“……” 你多少是有點得寸進尺了吧? 她無奈又心累,卻又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詢問:“寶貝兒,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讓你消氣?” 季疏白不置可否,垂眸看著她,沉聲質問:“你為什么回來?” 陳知予:“回來哄你呀!” 季疏白追問:“為什么要哄我?” 陳知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答案呼之欲出,她也心知肚明,卻就是開不了口。 因為她跨不過心頭的那道坎兒。 她害怕自己跨出那一步之后,迎面而來的會是萬丈深淵。 “因為、”她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下意識地低頭,垂眸看身了腳尖,給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因為我怕你拆了我的酒吧?!?/br> 季疏白咬了咬牙,冷冷道:“我不拆了,你可以走了?!痹捯暨€沒落,他的鼻腔猛然一濕,與此同時,他聞到了血腥味。 陳知予知道他還在氣頭上,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一抬頭,僵住了,驚恐錯愕,后背開始發涼。 季疏白也感覺到了什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端,濕熱一片,放下手后看了一眼指尖,全是血。 他流鼻血了。 十年前那場大病被治愈后,他就沒再流過鼻血。 陳知予呆滯住了,好像當頭一棒,她的呼吸開始變得艱難,立即低下了頭,開始在滿地的狼藉中尋找抽紙,但是卻沒找到,然后她抬起了胳膊,一邊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鼻血一邊大喊:“周驍寧!周驍寧!” 一直守候在門口的周驍寧聞聲而入。 陳知予的聲音都在發顫:“紙!紙!衛生紙!找!” 她今天穿了件淺灰色的機車服外套,血染在潔白的袖口上,十分刺目。 周驍寧看出來是季總流鼻血了,立即開始在滿地的狼藉中尋找紙抽。 陳知予的眼眶酸熱,害怕極了,特別想哭,卻強忍著沒哭,一直在用自己的袖口堵著他的鼻子,就好像這樣他的鼻血就不流了一樣。 季疏白感受到了她的惶恐,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摁了下去,溫聲安撫道:“沒事,上火了?!?/br> 陳知予極力克制著情緒:“去醫院,馬上就去醫院!”說著話,她還想抬起胳膊去給他擦鼻血。 季疏白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無奈一笑:“我要喘不上氣了?!?/br> 陳知予沒再用袖口,開始用手給他擦鼻血。 周驍寧終于找到了紙抽,立即遞了過來。 陳知予迅速抽出了幾張衛生紙,先把他臉上的血跡擦干緊了,然后又團了個紙團,塞進了他的鼻子里。 弄完之后,她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再次重審,不容置疑:“現在就去醫院!” 季疏白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所以并未反對她的意見;“好?!?/br> 陳知予一邊急匆匆地拉著他朝外走一邊詢問:“你的私人醫生在哪個醫院?” 她知道,像季家這種豪門,從孩子一出生起就會在私人醫院建立個人檔案,由私人醫生負責健康管理。 因為她小時候也有。 季疏白回道:“博愛醫院?!?/br> 陳知予本想開自己的車帶他去醫院,但是一走出物業的小樓,她就注意到了門口停放著的那輛邁巴赫,然后扭頭問季疏白:“你的車嗎?” 季疏白點頭:“嗯?!?/br> 陳知予伸手:“鑰匙給我!”她的車停在了東風里巷的街尾,從這里走過去還要花費幾分鐘的時間,她現在一分鐘都不想浪費,只想趕緊帶著他去醫院。 車鑰匙在外套兜里,但是季疏白卻沒穿外套,他本想讓周驍寧回去拿,結果陳知予卻搶在周驍寧之前跑了過去:“我去吧!” 她嫌周驍寧跑得慢,凡事必須親力親為才放心。 等她離開后,季疏白對周驍寧說了句:“一會兒你就不用跟過去了?!?/br> 周驍寧當然明白老板的意思,點頭回道:“好?!?/br> 陳知予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跑了一個來回,回來的時候,她懷中抱著季疏白的毛呢外套,跑到他身邊后,立即將外套披在了他身上,擔憂地叮囑道:“穿好,別著涼了?!?/br> 季疏白看了她一眼,沒多言,按照她的要求穿好了外套,然后將車鑰匙給了她。 開車去醫院的這一路上,陳知予都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都謹小慎微,心臟卻跳得厲害。 她很惶恐。 腦海中總是克制不住的冒出一些很糟糕的情況,然后又被這些想像出來的畫面嚇到不能自己,握著方身盤的手一直在抖。 季疏白坐在副駕的位置,感知到了她的惶恐,溫聲安撫道:“只是上火了?!?/br> 其實,他也不確定。 白血病不是沒有復發的可能性。 但是他不想讓她害怕。 陳知予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道路,強作鎮定地回了個:“哦?!迸c此同時,眼眶卻酸了,要不是因為緊緊咬住了下唇強忍著,眼淚早就奪眶而出了。 忽然間,她特別想給他生個孩子。 這個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續,也是她生命的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