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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爭吵爆發開來。秋洛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看著那白色的自行車,自嘲一笑。什么時候擁有過只屬于自己的東西嗎?明明早就知道了。向臨小升初的暑假,雙胞胎的奶奶打了電話來叫他們到鄉下住兩個月。向恒國給了秋洛足夠的生活費后便帶著妻子和兩個兒子走了,留下秋洛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大房子。不用再看人臉色,他自是欣喜??杀绕鹨粋€人呆著,他更愿意被羅美玉天天逮著罵。白天還無所謂,一到晚上……可如何是好。秋洛怕黑,特別是一個人在黑暗中呆著,他根本無法忍受??謶謺褚恢淮笫趾莺葸∷男呐K,讓他喘不過氣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被領養之前他太小,記憶里模模糊糊的哭聲和漫無邊際的黑暗也不知道是否真實。秋洛正苦惱著,電話在這時響了起來。他拿起聽筒接聽,打電話的是他的同學方棋。秋洛之前跟他提過暑假想去打工的事情,他說自己家的廠缺一個小工,干一些雜活,問秋洛要不要去。方棋又說,廠離這邊不近,如果他要去,建議他帶些衣服和日用品過去到他家去住,秋洛不好意思麻煩他,可是想了想自己的情況,還是答應了下來。于是第二天一早,秋洛小同學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一口氣跑到鄰市去了。一夜未睡,他匆忙地連電話也忘了給向家人打。打工,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但他今年只有十四歲,很多地方都不方便,只能盡力而為。少年心里有明鏡啊,他知道,向家最多養他到十八歲。所以,他要為自己早早鋪好路,為那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顛沛流離。秋洛在方棋家干干活,打打雜,兩個少年湊一起玩鬧,日子過得倒也不亦樂乎。暑假臨近尾聲的時候,秋洛才猛地記起要給叔叔打電話,心驚膽戰地拿起話筒,卻又想起自己從來都是回撥,根本不記得號碼,只能結了工資馬不停蹄地跑回向家去。當秋洛背著背包亂著頭發氣喘吁吁地從車站跑到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不知道家里有沒有人,有些忐忑地向樓上看去,燈是開著的,他松了一口氣,又緊張起來,做好了挨罵的準備想要上樓去,卻不小心在樓梯口撞到了人。“對不起……向臨?”他看著眼前好似從未見過的弟弟,小孩子紅了一雙眼,臉上還掛著清晰的淚痕,怔怔地看著他,眨了一下眼睛,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秋洛?”還不太確定的樣子。“是我……”秋洛被他嚇了一跳,剛想問一句他怎么了,又被小孩子急急地打斷:“你沒走?”“走?我走了……不是,我沒走……”秋洛的腦子也有些混亂,好笑地說,“算了,回去再一起解釋吧,我……”話沒說完,小孩子卻撲進了他懷里,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胸口。秋洛真的懵了,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腦子倒是不亂了,只是一片空白。一個帶著小小哭腔的聲音喊他。“……哥哥?!?/br>秋洛的手慢慢放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然后又忍不住摸摸他的頭發,軟軟的。果然是弟弟呀。心中軟得一塌糊涂,向臨從不撒嬌,他是不是該感謝上天給的好運氣,見證他的第一次。兩人回了家,秋洛萬分抱歉地解釋,才知道他們已經回來一個星期了,不過他沒說自己去打工的事,只說自己去同學家住了。這次的事他確實做的太魯莽,連向恒國都批評了他,羅美玉不敢在丈夫面前太過,只說了句“還回來干什么”就沒再理他。秋洛拿著衣服去洗澡,一直沒說話的向遙笑瞇瞇地打開房門,只探出個腦袋看著他:“洛哥哥你總算回來了,我們都很擔心你?!?/br>“對不起呀,小遙?!鼻锫逭f道,突然想起什么,問他,“對了,向臨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又發生了什么事?”不然平常那么冷靜的孩子,怎么會這么失態,還破天荒地抱了他,想哭想哭的,看上去可委屈了。向遙搖搖頭,“不知道?!?/br>秋洛沒再問,去洗澡了,向遙關上門,看著一回家就跑回房間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的他哥,湊上前去,他哥把整張臉都埋進了枕頭里,耳尖紅得好像要滴血,嚇一跳:“哥哥你沒事吧?是不是發燒了?”“你閉嘴……走開……”向遙表示這人真的很難懂,前幾天天天不著家,也不知道去外面干什么。每次回來又黑著一張臉,嚇死人。☆、穆晚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是一年光陰。向臨考上了H中,雖然兄弟倆在一個學校,但從未一起上下學過。秋洛對自己不用與向臨同行而小小慶幸,因為,他初三了。強制住校,歡天喜地。不用再看羅美玉的臉色,也不用天天照顧向遙,更不用在向臨目光里如坐針氈。在別人嚎天嚎地的初三,秋洛卻感到從未有過的輕松感。不過,他也掛念著小弟弟,常常打電話回家問問向遙的身體,只不過不知為何常常無人接聽罷了。他攤開卷子,重新演算這道題,注意力不太集中,秋洛有些煩躁地轉轉筆,抬頭看向走廊。正是午休,同學們大都回寢室休息了,班里寥寥無幾的幾個人。走廊上有一對格外高調的情侶,女孩子埋在男孩懷里,突然抬頭親了他一下,兩個人笑起來。這樣親密擁抱的姿勢格外熟悉。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一個場景。那個時候向臨也只有到他胸口的高度,現在卻到肩膀了,長高的速度可真快。又想起那聲難得可貴的“哥哥”。……怎么辦,有點甜啊。可惜更多時候是個冷面佛爺,不然得是多可愛一個弟弟。他用筆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懲罰自己的走神,重新埋首于可惡的物理題。穆晚走到初一一班門口,看完了座位表后進了課室,走到最后排一個位置坐下,同桌空著。心中暗道,重點班果然是重點班,新生入校,座位表就等級立顯,他自認為自己成績已經算很好了,在一班里居然也得坐后面,不知道坐前面的都還是人嗎。九月還帶著夏季的余溫,穆晚用手無濟于事地扇了扇風,坐隔壁的兩個女生好像是互相認識的,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什么,眼睛不斷往前面某處瞟,他習慣性地也看了過去,那人坐在他這列的最前排,只看見一個挺拔的背影。比旁人略白的后頸和細碎的黑色短發,薄薄的汗水在校服上稍微透一點出來。嗯……背影長得不錯,就是不知道臉長什么樣子,說不定只是個背影殺手。像是聽到了他內心的話似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