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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藥,霍譽非去繳了費,醫藥和包扎費用一共六十三塊五。02年還沒有城鎮醫保,所有醫療費用都要自己承擔?;糇u非盯著收據上的“陸拾叁元伍角”,神情若有所思,隨即嘴角笑意卻又加深了,顯出一個小酒窩。就聽見耳邊傳來一句:“多少錢?我把錢給你?!?/br>霍譽非手指一動,就把收款單揉成一團塞進口袋:“十幾塊吧?沒多少,明天請我吃早餐唄?!?/br>顧騁順著動作看向他的口袋,目光在“虎頭”上一掠而過,又順著口袋滑落在褲子上,然后是鞋上——一觸即收。“明天,我請你吃晚飯吧?!?/br>霍譽非摸了摸鼻子,隨即點點頭:“好啊,對了,你知道我叫什么嗎?”他拿著筆,在顧騁的手背上,寫下自己的專業班級、聯系電話,最后才寫下“霍譽非”三個字。“我現在,是,霍譽非?!?/br>“還有,”他抬頭看著對方,嘴角彎彎:“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你要怎么報答我呢?”第7章不由自主顧騁心里本來還有些煩惱,看到霍譽非這樣明朗的笑容,不知怎么也明朗了起來,好似跟這個人在一塊,天大的問題都不是事兒似的。頓時也笑了:“有什么能效勞的,我赴湯蹈火,兩肋插刀,在所不辭?!?/br>霍譽非攬住他肩膀,帶他往外走:“哪里會要這種地步?對你的救命恩人好一點就好啦?!?/br>顧騁轉頭看了他一眼:“好,我答應了?!?/br>霍譽非撓了撓臉,故意作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玩笑道:“你答應的這么爽快,也太隨便了?!?/br>“怎么會?”顧騁背脊挺拔,長眉入鬢,仿若刀鋒,說話卻很溫和的,甚至有點兒溫柔。像是在對自己說一般,輕之又輕地:“我說的話,什么時候變過?!?/br>從九九年大學生擴招到現在也才兩三年,學生總體上而言是不多的。男生一共也就那么幾棟宿舍樓,霍譽非和顧騁就在同一棟。霍譽非之前還說要送顧騁回宿舍,事實上卻是顧騁把他送到了回去。因為明天要請霍譽非吃飯,顧騁就特意來認了個門,并約好時間,說他會提前來接霍譽非。等顧騁背影轉下樓梯,從走道里消失,霍譽非才拿鑰匙打開門。結果宿舍門一打開,就是嘻嘻哈哈一陣掌聲。楊小東比較沉穩,沒跟著起哄,余敏之和林海源過來一個接走他外套一個接走他書包,推他在椅子上坐下,拿了個本子卷成話筒,裝模作樣采訪他“見義勇為”的感受。霍譽非剛剛緊張過頭,身上出過汗很不舒服,一邊起身拿衣服要去沖澡,一邊事不關己的道:“什么‘見義勇為’,我怎么不知道?”林海源從后面勾著他肩膀又讓他坐了回來:“好事也要傳千里嘛,我中午在校醫院陪朋友掛水,就聽人家說,是一個上身老虎頭的外國友人仗義相助,還能不是你嗎?”霍譽非立馬做出“我不愛聽”的樣子,偏偏嘴角還是翹的:“老虎頭怎么了?我這是東北虎,特別珍惜的品種。再說了,你能說我不帥嗎?”林海源頓時語塞,無語道:“帥帥帥,你最牛逼你最帥。那個‘見義勇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霍譽非反手交錯,就把那個老虎頭換了下來,直接進了浴室:“什么見義勇為,我那是英雄救美?!?/br>林海源竟然當真了,眉飛色舞看向余敏之:“聽說譽非又是心肺復蘇,又是人工呼吸,感情是大美女?那這賺大了?!?/br>這時候大家都還比較純情,覺得親吻是件很神圣很激動人心的事。盡管霍譽非是為了救人,但“人工呼吸”這件事,仍舊值得狠狠打趣一番。余敏之笑道:“你怎么知道是美女?說不定譽非比較虧呢?!?/br>霍譽非很快洗完澡出來,換上家里給準備的衣服。宋女士今天出差回來,霍啟東要他和譽萊晚上回家吃飯。還特意給霍譽非強調,讓他打扮得規矩一點,不要傷害宋女士的眼睛。霍譽非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余敏之見他換了衣服,調侃道:“要去談戀愛了?”“談戀愛當然要穿之前那一身啦,才能凸顯我有多帥?;丶?,先走了?!?/br>楊小東叫住他:“等等,既然不談戀愛,那下周六聯誼,你也來參加吧?!?/br>霍譽非拉著門,轉頭:“跟哪里聯誼?我考慮考慮?!?/br>“英語系啊?!绷趾T凑f:“聽說他們系花也要來,咱們系女生太少,需要你這個國際友人去撐撐場面?!?/br>霍譽非嘴角彎彎:“英語系都是大美女,讓我去我怕你們會后悔?!?/br>“誒——太自戀了簡直欠打!別跑啊你!”霍譽非一路輕快,幾乎是跳著下了樓,只在顧騁住的那一層稍稍停頓了一下。因為從緊張之中掙脫出來,又洗了熱水澡,整個人輕快的像是要飛起來。霍譽非從來沒有這么心情好過。如果非要說有,那就只有不久之前找到顧騁的那次。還有就是現在。發現顧騁仍舊……身患頑疾。先天性心臟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因為沒有錢,只能保守治療,甚至、不去治療。從而折磨了顧承岳整整數十年。隨著病情惡化,他漸漸不能打球,不能運動,甚至不能跑步——只能慢慢的走動,或者靜靜的坐著。貧窮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字眼。他會吃掉你的才華和夢想。顧承岳沒有這些東西嗎?不是的,只是全部都被鯨吞蠶食了。能改變的都已經變好,就已經足夠幸運,令人嫉妒。總要留下一點,證明顧承岳存在過的東西吧?這似乎有些殘忍且不公。他偏偏因此而慶幸。就在他離開學校之后不久,顧騁也換上保暖的毛衣外套,背著書包下了樓。盡管他對舍友一再言之鑿鑿的解釋,自己中午只是運動過度的不良反應。他心里卻很明白,這絕對不是小問題。因為這種情況曾經出現過。在他很小的時候。關于那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似乎是一次檢查之后,他就來到了京安福利院。是誰送他進來的已經記不清楚,但應當不是親生父母。顧騁也曾和福利院里的其他小孩一樣,有過對親生父母無限憧憬,但他很快就清醒了,并且用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少的時間戒掉了這種精神鴉片。至于有關他親生父母的消息?當然是沒有消息。在孤兒院的第二年,他又一次犯病,很嚴重,驚動了救護車。不過在搶救成功之后,依舊沒有做治療,甚至住院都沒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