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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風吹過樹梢,帶來樹葉的沙沙聲響。新葉青翠欲滴,搖曳在枝頭,年代久遠的參天古樹枝枝葉葉的縫隙中透出一縷縷的陽光,像穿越時空的橋。柳應年和韓秋白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就這么安靜靜的待著,各想各的心事。很多話,其實不需要明說。作為過來人的韓秋白很敏銳的就聽出來了柳應年的窘迫,他隱隱約約的意會到了柳應年的“難處”,柳應年之前說過不想甘心認命的話,加上剛才那句話,意思就很明顯了。他有心想勸慰兩句,但是一來他自己也是一身的麻煩事,沒什么立場說;二來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勸。柳應年比他聰明,行事做風也比他成熟。當年他也不甘認命,每天掙扎在生死線上,撞得傷痕累累,可是結果一樣沒有改變,什么都沒逃掉。他心中也是一直怨恨的,權勢的差距,力量的懸殊,親人的哀傷,求死不能的苦悶……韓秋白甩了甩頭,甩掉那些前世遺留下來的影響,想太多,對他和肖靖流現在的生活有害無益。柳應年抬眼,見那眉目漂亮驚人的少年陷入沉思中,略一思索,便猜出定是自己的話勾起了他的昔年傷心事,不由感到抱歉。他在商海沉浮多年,看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尺度,對肖靖流和韓秋白,他是有一份同類之感,因為目前所知像他們這樣的情況,也就是他們三個人,所以有時候難免會有些不自覺的親近感。可他更知道,對這兩個人,還是盡量保持君子之交就可以了,萬萬不能跟他們走得太近,韓秋白性格是不錯的,但前世擺在那里,難免會有偏激的地方;肖靖流又是匪類出身,并非善類,性情更是難以捉摸。所以只要交好就行,結個善緣,于己于彼,都好。兩家能論上點交情,勉強稱一句朋友,于他,就足夠了。大樹底下好乘涼,他能借到肖家的勢,今后已經足以在雙城的商界自由游走。柳應年一直都是這樣想的,自然也就不愿意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韓秋白再被前世影響,產生什么不好的后果。人家好不容易過上點好日子,再讓他給攪了,也不像話。柳應年想完,沉了沉心思,瞅著韓秋白就笑了下:“這人跟人,還是不一樣的。你看,你想的開的,我想不開;你想不開的,我偏偏能想開。多大點事?往好了想,我也沒吃多大的虧,都是大男人,誰也不可能一輩子跟右手過日子,又不是吃齋念素的,也不是太監,誰還會為了誰把自己活活憋死不成?那總得有個人吧?一生一世一輩子只跟一個人過,男人和女人里都少見,何況是我這樣的?總不能人家把我甩了,我還為他當一輩子和尚,哪有那種道理?”韓秋白微微彎起嘴角,淺淺笑了起來。還有一些話,是不能說的。柳應年的出身好,小時候沒受過什么皮rou罪,少年時受的那點罪又讓他知道了被人打的疼,知道疼,所以更怕疼,他又養尊處優活了那么幾十年,就更不樂意被人當沙包打了。只要李翔華和霜不逼他逼的太過份,沒有什么非要他拼上性命要死要活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樂意以卵擊石,給人當小丑看的。那是下下策。得過且過吧。審時度勢,這才是活到知天命的人所選擇的明智之舉。熱血什么的就交給別人了。這時,前廳過來的下人遠遠的走了過來,站在客居外頭,規規矩矩的對兩人說老宅里來了客人,有一位霜先生,還有一對姓林的父子,少主請柳先生移步到前廳去見客。柳應年剛還在仿若無事的談笑風聲,一聽這話,嗓子立刻就感到干澀了,連自己兩手打了下顫都沒感覺。“你沒事吧?”韓秋白看出他的異常,擔心的問。“沒事?!绷鴳赕偠讼抡f。“要去嗎?”韓秋白問他。“去?!绷鴳曛活D了一下,就點了頭。不能不去,人都找上門來了,躲也沒用,肖靖流肯定也是知道這一點,才叫他出去的。好在不止是霜一個人,林茂父子也來了,這讓柳應年感覺輕松不少。韓秋白見他點頭,就對那下人道:“你先去回稟吧,就說我跟柳先生隨后就到?!?/br>下人應一聲,行了禮就原路返回了。……這邊,會客大廳里楚河漢界,徑渭分明。霜坐姿端整,筆挺如柏,面上淡淡的,對什么都不關心,別人聊天問到他,他才淡淡回一句,一個字也不多說,與其說惜言如墨,不如說根本就沒上心。林樞坐的也很直,可他人小腿短,就沒那種氣勢,也沒那種氣質,他一個小孩子坐在一張大椅子里,不吵不鬧,沉靜的不像話,除了時不時抬頭往門外瞅上一眼外,表情都不帶變化的。林茂知道兒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叫了幾聲,林樞連個眼角余光都沒舍給他。他只得轉頭過去和肖靖流說話,朝肖靖流抿嘴笑了笑,去端茶杯,眼底含笑,“這孩子就是這樣,都叫我們給慣壞了?!?/br>肖靖流看了林樞一眼,也沒多說什么。他自己的兒子都不大問事,別人家的兒子就更懶得問了。兩個人就隨意的聊了幾句,林茂是個不會冷場子的人,肖靖流又應對得宜,老城新城的事情,兩個人都能聊得上,一時間倒也算賓主盡歡。柳應年和韓秋白進來的時候,大廳里就是這么個狀態。林樞坐的位置靠近門邊,老早就瞧見他了,眼神一動,差點就要站起來迎過去,可他腳一伸沒蹬到地,瞬間就回過神了,眼睛毛撲簌了下垂了垂,遮住了眼底的神色。等柳應年踩進門來,林樞就仰起頭,烏黑一對眼睛亮晶晶的瞅著他,鼓著臉頰,伸著兩只手,一臉的委屈。柳應年腳步就停了下來,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小樣兒明顯就是受欺負了,想要他抱呢??墒沁@里總共就那么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他親爹,誰會欺負他一個小娃娃?他心里疑惑著,但架不住長久養成的自然神經反射,林樞一向他伸手,他就本能的伸手把小孩兒抱了起來,溫聲問他:“怎么了?”林樞一進了他懷里,這幾天沒見到人的焦躁立刻就降了許多,安穩的趴在他肩上跟小豹子似的抱著他不撒手。柳應年見他不說話,抬頭看其他人,問:“怎么回事?”他主要還是看的林茂跟肖靖流,視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