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望舒依言向右側目，玻璃窗上的倒影里，他看到了眉間有一朵業火紅蓮紋的少年樣的人也正在看著他。而過去和相依為命了二十幾年的殼子此時卻正在低頭看報紙，早已變得不再像他。

“我們說好了要換回來，你不能說話不算話?！甭勅送婧鼙瘧?。

“我有和你說好？”紀離挑眉看向聞人望舒。他叫紀離，這話他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吧？

“我們不是在商量嗎？在商量好之前，不去動對方的東西這是最基本的默契和尊重吧？我就沒動你的東西?！碑斎?，動不了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紀離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直面聞人望舒，戳破了一個殘酷的現實：“只有你會這么想?！?/br>
“……你怎么能這么理直氣壯？！”

“你可以直接說’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我不介意。氣大傷身，你可別憋出個好歹來?！奔o離發自肺腑道，全無諷刺。目前來說，他還是很喜歡這個總能牽動他情緒的聞人望舒的。

“我是不是還應該說謝謝你沒有改了我游戲的登錄密碼？”聞人望舒咬牙切齒道。

“不客氣。我不玩游戲，你隨意?！?/br>
“……”

之后的一上午，聞人望舒都在用“我不想和你說話”臉和紀離的單方面冷戰。

紀離對此適應良好，準確的應該說聞人望舒要是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安靜，紀離會更喜歡他。

“……”我們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紀離打破了沉默，不是他想妥協，而是他不得不妥協。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即便聞人望舒目前還不太清楚，可一旦他在感情上十分不好受的時候，紀離也會被動的不好受。于是紀離主動用他換了身體之后的詳細經歷，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冷戰，順利轉移了聞人望舒的注意。

“也就是說我歪打正著的幫了你一個大忙？現如今誰也發現不了彪哥的真正身份了?！甭勅送婺o自己當初的機智點了贊，他要是一時沖動毀了尸體……

“那就再換個手下?！奔o離沒覺得這是多大個事兒，雖然聞人望舒會回出租屋找他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但這個意外并不會影響他的計劃分毫。

“我想了想，關于你問我的問題，如果咱倆換不了身體，我會不會還愿意把你的東西還給你。雖然說如何換不了身體基本就等于我變成了你，你變成了我。你的東西也能算是我的東西了，但是……”

這么來來回回的“你的”、“我的”，聞人望舒在表達清楚自己的意思之前就成功把自己給繞暈了。

“別太難為自己的智商?！奔o離拍了拍聞人望舒的肩以作安慰。

這是他們彼此之間的第一次肢體接觸，接觸的還是自己過去的殼子，但卻并沒有想象中那種本應該存在的左手摸右手的自然，反而有一種十分微妙的異樣感。這讓聞人望舒更加清楚的意識到他已經不是他了。

“即便我們換不回來了，我也愿意把那些東西給你?！甭勅送鏇Q定簡潔一點。

“哦，謝謝?！奔o離道。

聞人望舒充滿期待的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但紀離卻困惑的看著聞人望舒，不明白他還在等什么，他已經說完了。

“你就不打算也投桃報李的說一下你也會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恕我冒昧，你過去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嗎？”

“微博一年的會員，QQ三年的超級會員、紅鉆、黃鉆以及玩游戲的藍鉆，哪個不是需要花錢的？！”

“……你很驕傲？”

雖然被紀離嫌棄了，雖然聞人望舒自己也知道這確實挺值得嫌棄的，但他還是會因為他連連看的等級是情侶星座而驕傲，他估計以他如今修士的手速，他能很快就成為最高等級的神眼。

“能把一個東西說的這么low，你也算是別具一格了?！奔o離如是評價。

“作為一個修士，會這么多網絡流行語，你不覺得羞愧嗎？！”聞人望舒如是反擊。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智商常年不在線的聞人望舒才意識到他被紀離誤導了什么：“不對，我明明是要換回來的！換不回來的事情我才不要思考！”

“哦，”紀離點頭把他早就準備好的答案給了聞人望舒，“真遺憾，我不知道換回來的辦法?！?/br>
“你能把咱倆換了，為什么不能換回來？”聞人望舒不信。

“是什么給了你是我換了身體的錯覺？”

“因為、因為你表現的很游刃有余啊，一點都不擔心現在的情況?！?/br>
“不這么做我該怎么辦？呼天搶地？尋找時光機？把有限的時間用在無限的咆哮中，而不是去積極的適應新身體和新生活？——”

聞人望舒默，因為對方形容的這些他都曾經歷過，至今他都沒有怎么積極的適應這個滿級大號的殼子就是因為他堅持認為自己會回到之前的生活里，他不想讓自己知道更多他本可以擁有但最后被他放棄了的好處。

“——請不要用你的理解強jian我的思維，OK？”

“抱歉?！甭勅送嬉膊恢罏槭裁醋詈蠓炊撬诘狼?，但紀離給他的感覺就是他才是無理取鬧的那個。

看著垂頭喪氣的聞人望舒，紀離一邊告訴自己不要管他，一邊說：“過來?！?/br>
聞人望舒疑惑著上前。

紀離抬手摸了摸眼前大型犬的頭：“喲西，喲西，乖孩子。如果未來有天有可能能換回來，我會盡力答應你，滿意了嗎？”

“真的？！”聞人望舒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

單細胞生物就是這么好哄

紀離笑了笑，被那樣一雙眼睛看著，他真的很難拒絕他。特殊體質的牽引沒道理會這么強，他想到，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法，從未有過的奇怪想法……他很享受。

“那咱們接下來怎么辦？”聞人望舒順桿爬上。

“我們？”

“是啊，我們不是結成在身體換回來之前的互助同盟了嗎？”

“……”誰告訴你的？！紀離只是覺得聞人望舒很好哄，準備給他個吊在前面的rou骨頭，好把他哄回坐忘仙宗再也不見的，“有可能你也被坐忘仙宗那點腦筋不正常的家伙影響了，所以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我和他們口中的性格完全不同，你真的知道惹火我的后果嗎？”

“干掉自己過去滿級大號的殼子？”你目前也要有這個能耐才行啊，真不是聞人望舒小看過去的自己，哪怕他殼子的天資再驚人，紀離再有經驗，也沒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