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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圣上懷疑你的消息來由。再者,圣上多疑,也可能會懷疑王爺主動請命的目的??傊?,王爺,還請您慎重考慮?!?/br>晏品城心底含怯,有些想打退堂鼓了。賀朝看其臉色不對,瞪了杜御恭一眼,忙加了一句:“王爺,您一堂堂郡王,手下親衛上千,還怕出什么事,屆時圣上也定會派宮中的太醫前去,定能保您性命。至于消息之事,您只需在折子上說,哪怕被關王府,仍心掛璟朝,常讓手下打聽國家之事。只需添油加醋地說上幾句戳中圣上心坎的話,不怕圣上不信?!?/br>“凡事總有個萬一,若為一時的利益,丟了命,豈非可惜?!?/br>“依某說,凡事總要有個賭,不下大些的賭,又焉能得勝?!?/br>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開來,鬧得晏品城耳朵在嗡嗡地叫,煩躁得一拍桌子站起:“你們都滾出去,讓本王獨自一人想一想!”杜御恭臉上表情毫不松動,深深地看了賀朝一眼,走了出去,與賀朝分道揚鑣。而在其身后,賀朝冷冷地盯著他的背影,轉身,他便回房書信了一封,招自己的親信偷偷送出府去了。當日,賀朝收到了一封回信,上書:留!.休養的時日很快便過去,由于晏殊樓同杜明謙出了門,被人見著自己無恙之態,他再無借口不上朝,在杜明謙給他的身體休息幾日后,他頂著一身的酸痛上朝去了。接近一個月不曾上朝,發現許多事情都在悄無聲息地改變著,朝中已經無人擁護晏品城,甚至談及色變。相比之下,因良美人護駕有功,被封為了正二品的良昭儀,地位急速上升,連帶著提升了晏廣余的地位。而晏品城竟在今日給天子上了一道折子,言道近日瘟疫廣傳,他身為一皇子不能為國分憂,甚感無奈與痛心,欲借此機會前往瘟疫地帶,安撫民心,將功折罪,以報天子多年的養育恩德,以為天子與百姓分憂。晏殊樓聞言后,三聲冷笑,沒想到他還未出手,晏品城就先把自己送入陷阱里了,他看著天子明顯有些不悅的神情,冷笑更甚,天子多疑,這晏品城在如此檔口提出此事,分明是讓天子懷疑他。但沒想到,天子此次竟然允了晏品城的懇求,當場解了晏品城的禁,安排太醫與親衛等人協助晏品城,令其進宮商議詳細之事。天子為何作此打算,深知其品性的晏殊樓明白得很,只怕天子如今是要放棄晏品城了,若是晏品城不幸喪命在瘟疫地帶,天子可樂意得很,當然,若是真有成效,天子也不介意坐享其成。莫看以前天子寵幸晏品城,但只要晏品城觸犯到天子的利益,天子定會毫不憐惜地放棄其寵愛之物。前生的晏殊樓,就是因性情及做事不合天子胃口,觸其逆鱗之故,被人陷害,屢遭天子懷疑,使得他從一寵妃之子變成了階下囚,而如今晏品城正是走著晏殊樓前生的路子。晏品城進宮之時,為了避諱,天子先讓眾人退朝了。思慮到當時良昭儀給自己提供了賢妃之死的線索,下朝后,晏殊樓私下里給了晏廣余一盒人參,讓他轉交給良昭儀,佑其平安,晏廣余點頭謝過,轉身便看良昭儀去了——因天子特赦,現今晏廣余可無需經過皇后同意,去看望其生母。望著晏廣余落寞的背影,晏殊樓心尖竄上一股痛意,當年自己母妃過世前,自己也是這般失魂落魄,渾渾噩噩。那一年,他方封王,可是好消息方捎到耳中的一刻,母妃病倒的壞消息就迅速地將好消息擠壓出去,不讓其留下一點喜悅。他倏然心頭一哽,想到狩獵時良昭儀提到的事情,他便去尋了天子,得其首肯,往賢妃曾經居住的寢宮過去了。賢妃過世已有一年多了,天子因思念她,一直空著她住過的寢宮,日日派宮人打掃,不許他人動寢宮中的任何一物。入了這擺放整齊的寢宮,熟悉的清香漫入鼻端,是他母妃喜歡的熏香,既不刺鼻,也不會太香,聞之都覺得舒暢。天子昔日常贊此香有安定凝神的妙用,是以天子但凡心情不順,均會來賢妃這兒坐坐,哪怕什么話都不說,只是聞香便覺得心情大好。這香乃是母妃外家獨有,自打母妃過世后,天子便令人在自己寢宮里日日燃著這香,香用盡后便會令人快馬加鞭到母妃的外家去取。裝滿記憶的罐子瞬間倒潑,如開閘洪流無可抑制地流入了腦中:印滿過往足跡的地上,賢妃曾拉著他的手,蹣跚學步;如今冰冷的空床上,賢妃曾抱著他坐在那里,低聲說著孩子不怕的柔聲話語;人氣已散的軟榻上,賢妃曾笑著倚在上頭,給他繪聲繪色地說著他百聽不厭的故事……喉頭涌上一股酸澀的味道,難受得他不禁潸然淚下,他把手橫過雙眼,再抬眸時,眼底恢復了正色。長沉了一口氣,晏殊樓瞇著雙眼將過往的事情回想了一遍。辟邪物,辟邪物……一樣東西驀地從腦中翻出,逐漸與記憶碎片匯合成一完整的物品。他記得,母妃過世前,床頭好似放著一小小的貔貅,通體玉質,那時他還問過他母妃這是什么,母妃回答說這是孫嬤嬤送給她的辟邪物。“孫嬤嬤!”晏殊樓赫然驚醒,看來所有的事情都在這辟邪物的引導下,匯成了一線。當年母妃過世前,因不舍伺候自己多年的孫嬤嬤陪葬,請了天子的恩,讓其放孫嬤嬤出宮了,復生后,晏殊樓一直在找孫嬤嬤,卻都未有任何消息。晏殊樓大嘆一聲,行到了床邊,掀開了床褥,仔仔細細,一絲不漏地尋找起來??墒菬o論他翻遍了床上,還是床底,都未曾見過辟邪物的一點痕跡。他不死心地又將寢宮上上下下地翻找了個遍,連一個小小的角落都不放過,可是依舊未能找著。垂頭喪氣地離開了賢妃的寢宮,他憤憤不平地一拳錘到了廊柱上,抿緊了雙唇,往啟陽宮的方向而去。賢妃過世,許多貼身的物品都有可能陪葬了,指不準這辟邪物也跟著入了陵墓,而他又不可能去陵墓尋,最終只能將希望寄托于晏昭其上,希望賢妃還能將一些東西留給晏昭其。方入啟陽宮,伺候晏昭其的內侍迎了上來,拱手揖禮道:“燕王殿下,您可來了?!?/br>“怎么了!”晏殊樓驚道,“莫不是昭其出事了?!?/br>“王爺無需擔憂,只是十六殿下思念賢妃心切,正哭鬧呢?!?/br>晏殊樓心頭一悸,大步流星地入了寢宮之內。映入眼簾的,便是晏昭其抱著自己的小玩偶,趴在床上低低嗚鳴。他似乎咬著被褥,壓著聲,導致聲音十分地模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