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竿上晾曬著已經清洗干凈的衣裳。 浣衣局工作繁重,是宮女們最不愿意被分配的地方。并且這里的管事姑姑都十分嚴厲, 手里時常拿著一只竹鞭, 若是誰敢偷懶, 迎頭就是一鞭。 同時宮妃的衣裳也是十分珍貴的, 清洗的時候要格外注意, 若是一個不小心將衣裳洗破了、烘皺了, 興許死期也就到了。 而這日,浣衣局的天還是如往常一般,管事姑姑的喝罵聲不時的響起。 “你們這管事的是誰?”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里面盛滿了上等奴才的傲慢, 只要是在宮中待的時間略久的人,都能聽出來人的身份不一般。 一個著墨衣的管事姑姑從人堆里轉出來,看清來人是個穿著體面的太監,連忙將臉上的刻薄收了起來,她約四十來歲的年紀,布滿皺紋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這位公公瞧著面生,我就是這的管事姑姑,不知您大駕光臨是有何事?” 那太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這宮中的奴才也分為三六九等,浣衣局的管事姑姑在浣衣局再說一不二,在這些在主子身邊伺候的奴才面前,也是低人一等的。 “昨天瑞和公主那邊是不是送來了一套衣裳?勞煩姑姑去問一句,看是否洗了,若是沒洗,就趕緊給我拿過來,我們主子有用!” 聽說是要瑞和公主的衣裳,管事姑姑有些警惕地問道:“還請大人原諒,這公主的衣裳我們可不敢亂給,瞧著公公眼生,不像是公主殿那邊的人吧?” 那太監細長眉一挑,不滿道:“嘿!....” “是本殿需要?!币坏缆曇魪奶O身后傳來。 太監一聽聲音,額頭上頓時泌出了細汗,連忙回身認錯,“主子,奴才辦事不力...” 唐序庭揚手止住他。 管事姑姑當然認得太子,見天潢貴胄竟然會出現在這個污糟地方,先是一怔,忙不迭地跪下行禮。 “還不快去!”太監跺腳催促她。 管事姑姑如夢初醒,連忙起身去了。 不多時,管事姑姑端著一方漆盤匆匆趕來,上面放了一件妃色的衣裳,正是昨天瑞和穿的那件。 管事姑姑惴惴不安地將衣裳捧過來,解釋道:“平時送過來的衣裳我們都是及時清洗的,負責清洗公主衣裳的那個宮女昨晚上發了高燒,就沒能及時清洗,奴婢回頭就重重地處罰她?!?/br> “順德海?!碧菩蛲ソ辛颂O一句。 順德海連忙將衣裳接了過來。 “說不定這個宮女立了大功?!碧菩蛲バ⌒囊硪淼貙⒁律烟羝?,就著日光細細地打量,他看得極為仔細,一寸一寸地看過去,終于在衣襟部位發現了少得幾乎不會注意到的綠色粉末。 若不是陽光正烈,這綠色粉末格外明顯,誰都不會注意到這衣裳上粘上了這個東西。 唐序庭問管事姑姑,“這衣裳送過來之后,你們可曾碰過?” 管事姑姑堅定地搖頭道:“還沒有動過,昨天都是這樣疊著送過來的,我們統一歸置,要清洗的時候才會拿出來?!?/br> 唐序庭點了點頭,示意順德海捧著衣裳,兩人前后離去了。 管事姑姑等兩人走后,才喘了兩口氣。 她在這宮闈之中混了快三十年,立馬就覺察到這件事的不同尋常。 唐序庭帶著瑞和的衣裳到了太醫院,讓太醫檢查那衣裳上的綠色粉末。 幾個太醫輪番看過,用盡了辨嘗,卻都不認得這綠色粉末是何物。 唐序庭心里有了底,只怕這綠色粉末絕不會是尋常之物。既然太醫辨不出來,他便讓隨從設法尋了一條蛇來。那蛇一靠近衣裳,就開始躁動起來。 至此,唐序庭已經認定了就是施樂極害的瑞和。 他將這個發現告訴了唐夫帷。 “父皇,瑞和說她當時離開極樂宮的時候,施樂極曾經給她整理過衣襟,剛好就在瑞和衣襟處發現了這個能吸引蛇的粉末,父皇覺得這會是巧合嗎?” 梁皇默然不語。 “父皇,瑞和不能白白失去她的腿!”唐序庭急道。 “夠了!”唐夫帷突然站起身來,臉上出現幾分慍怒,他不太愿意相信是施樂極害的瑞和,但是上一次施樂極已經試圖在香囊里下毒害他了。 御花園不會突然出現毒蛇,瑞和也是臨時起意跑去找的施樂極麻煩,這蛇肯定早就已經放在了御花園,目標并不是瑞和,而是他! 唐夫帷扔下唐序庭,臉色陰沉得可怕,大步出了宮殿,往極樂宮去。 大內總管鄭培春連忙跟在他身后。 唐夫帷怒氣沖沖地趕到了極樂宮。 整個極樂宮寂靜一片,仿佛沒有人一般。 宮殿外面沒有宮女,唐夫帷徑直闖進了殿內。 檀素抱著一疊衣裳從內室里走出來,正碰上一臉慍怒的唐夫帷。她臉色驚變,不知唐夫帷怎么會突然闖了進來。 “皇上!”她驚呼一聲。 “施樂極在哪里?”唐夫帷語氣蘊含著暴怒。 檀素頓時覺察到不好,她腦中急轉,“公主出去散步了?!?/br> 唐夫帷不由分說地一巴掌重重地甩在檀素臉上,檀素撲倒出去,將多寶閣上的一只瓷器撞歪,跌落在地上,清脆的瓷器破碎的聲音頓時響了滿室。 唐夫帷怒喝,“賤婢!還敢騙朕!” 檀素額頭撞上了多寶閣的棱角,鮮血霎時間潺潺地往外冒,順著她光潔的臉往下流,看起來甚為可怖。 正在這時,內外室之間隔斷的珠簾一陣晃動,一道纖細婀娜的人影從內室里急急地走了出來。她僅僅用一張潔白的浴巾圍住身體,玉雕一般的胳膊和修長的腿都露在外面。她黑軟的頭發微微暈濕貼在肩頭,瑩白的秀臉上一雙盈盈秋瞳還帶著氤氳水汽。她光著腳,水珠從她筆直纖細的大腿側緩慢滑下。 唐夫帷死死地盯著那串水珠滑到她的小巧白皙的腳掌,融入地板。 良久。 “鄭培春?!?/br> “奴才在?!彼砗蟮泥嵟啻哼B忙躬身應道。 “滾出去?!?/br> 鄭培春在目光掃到從內室出來的施樂極之后,就立馬將頭低下不敢多看一眼,此刻更有梁皇的吩咐,他麻溜地出去了。 施樂極在與梁皇對視片刻之后,朝角落里受傷的檀素走過去。走到半途,她被快步趕過來的唐夫帷攔腰抱起。 施樂極在最初輕輕地驚呼一聲之后,就緊閉上了嫣紅的唇,也不說話,只是默然地抬頭與唐夫帷對視。 唐夫帷從她無聲的目光中讀出了譴責。 奇異的,他來之時的那些憤怒竟然全數地化為了虛無,他看著施樂極無奈道:“你沒看到地上一地的碎瓷片嗎?你光著腳,傷到了怎么辦?” 施樂極倔強地別過頭,還是不說話。 唐夫帷吩咐檀素道:“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