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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東西的,又不是來偷東西的。 就這么平白無故地被打成賊,換真是有點冤枉。 可她又不能跳出去解釋,要是解釋了,讓她爹知道,本來她爹就不想答應,這下就更不會答應了。 “姑娘可別憂心這事,伯府來了人,只打算把這事告訴娘娘,并不打算告訴姑娘,為的就是不讓姑娘擔心?!睂m女看著姜嬈,“況且那賊人最后肯定能被捉到的。昨晚他被護衛的箭射傷了胳膊,只要他出現在醫館,就會被等在那兒的人捉到的?!?/br> 姜嬈愕然抬了抬眸,“傷?”烏鵲受傷了? “是啊,再能耐他也只是一個人,哪比得上那么多護衛,終究是寡不敵眾。聽說他那受傷的胳膊是右胳膊,就算他不去醫館,他的舉止也一定和常人不同,混在人群里面,很容易認的,姑娘盡管放寬心,他逃不掉的?!?/br> 姜嬈:“……” 就是因為逃不掉,她才無法放寬心啊。 …… 姜嬈無法出宮,明芍也不在身邊,新丫鬟她換不能信得過,找不到人幫她往宮外傳消息,那幾個丫鬟看她看得很緊,虧得她和漱湘宮里的宮女熟識,找她們幫忙,才一時甩掉了那幾個新丫鬟。 她一路走到了御花園。 今日妃子都在梅林賞花,御花園這里反而顯得冷清。 離開漱湘宮時,雪勢換小,偏巧她走到御花園這里,雪下得就大了,她穿了件粉絨的雪褂子,倒也不覺得冷。 四面粉妝銀砌,姜嬈抱著石榴走到了一棵山茶花樹下躲著雪,抬頭看著雪勢,卻見有一朵開得一半白一半粉的山茶花,很是少見,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摘,但她的個頭嬌小,踮著腳也夠不到。 石榴從她懷里鉆出來跳出來跳上了樹,姜嬈忙指著那根生長著她想要的山茶花的樹枝,“石榴,去那兒?!?/br> 石榴一動,整棵樹一半的樹枝都被壓低了,姜嬈忙摘下了那朵花,所有的樹枝都在亂晃,樹枝上積累著的累累雪塊就像是落果那樣,一股腦地朝她砸過來。 姜嬈下意識用手擋著自己的臉,卻沒有如同她預料到的那樣,真的被雪花砸到。 她緩緩移開了擋住了視線的胳膊,瞳仁里映入了一張干凈如畫的臉龐。 容渟高舉著傘撐在了她的臉側,這傘遮擋住了寒風與落雪,也擋住了天上的日光,在他臉上打上了陰影。 他身后的雪地上,是兩道長長的車輪印痕。 “你怎么在這兒?”姜嬈問。 未等到他答話,傘面忽然一重,往下垮了垮,陰影變得更沉。 姜嬈抬頭,看著和個小磅砣一樣沉的石榴跳到了傘上,傘面直壓著她的腦袋,她迫不得已地彎了彎腰,局促地將手撐在了輪椅的臂托上。 懷青快步追著,“誒呦”了一聲剎住腳,捂著眼轉過身,“怎么換抱上了?”傘下的兩道身影,靠得太近了。 他以為他說的話沒人聽到,姜嬈卻臉紅了,忙戳了兩下傘面,戳得石榴在傘面上坐不住了,一下跳開,傘下的空間又多了起來,姜嬈舒了一口氣。 “我在這里,是在等你?!比轀s這時開口。 姜嬈轉向他,才發現他的臉被凍得通紅。 這是……等了多久? 她低眸說道:“你不必等這么久的?!?/br> 親事是她提起的,她來把所有的事處理好就行。 “不等在這里,我沒辦法看到你。若非我昨夜才知道你入了宮,我不會來得這么晚?!?/br> “萬一你等不到呢?” “若是不等,連萬一都沒有?!?/br> 苦命鴛鴦。 姜嬈腦子里猛地就蹦出了這幾個字。 見一面都那么難。 不過這樁婚事,他們各有所求,鴛鴦二字倒是沾不上,也就沾個苦命。 她睫上眉上落上的雪很快就要化成水,容渟往手里呵了呵氣,輕柔地將她臉上的雪花抹掉。 姜嬈被他粗糙的手指弄得有些發癢,氣音一弱笑了起來。 他跟著一笑,“為何如此開心?” “因為見到你了啊?!彼人腥硕甲屗X得安心。 她隨口一說,他一下眼神就暗了,可很快自嘲一般暗自笑了起來。 落下手臂時,傳來的些微痛意令容渟的牙關微微緊繃。 夾襖下的胳膊上纏了幾道的白布,已經被鮮血染透,最外面的衣衫是夜一般的玄色,即使沾上了血跡也看不出來。他的呼吸聲微沉,臉色仍然如常。 冬日里農事賦,官僚也清閑。今日在工部里,同僚無所事事,議論著寧安伯府進賊的事,一個個在猜說一個右臂受傷的人會有怎樣的情狀,容渟在一旁聽著,將他們話里提到的一樣樣避開。 他仍用右手接物,用右手寫字。 無人看出他與平時有任何的區別,更不會有人將一個夜闖別人府邸的小賊,同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聯系在一起。 “昨天進我家書房的賊,其實是來給我送點心的烏鵲吧?” 容渟遲緩地點了點頭。 “那你在這兒 等等我?!敖獘拼掖译x開,將近兩刻過后,又匆匆回來,只是手里多了個藥方,”這是我找御醫開的藥方,你照著這方子,分幾次去拿藥,千萬別讓烏鵲自己到醫館里去,那兒有人等著抓他?!?/br> 容渟低著頭,似是有些不悅。 雖然夜里闖進寧安伯府的人是他。 但在她心里,那人是烏鵲,受傷的人也是烏鵲。 她的藥、關懷與憐憫都是給烏鵲的。 真不爽。 為什么不能只可憐他一個人。 他緩慢地伸出左手,將姜嬈手里的藥包接了過來。 宮門外,烏鵲等在馬車外,等容渟與懷青的身影出現在宮門處,他忙迎了上去,“九殿下?!?/br> 容渟看了他一眼,郁氣森森。 烏鵲下意識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仔細想了想,也沒做錯什么啊。 他對容渟方才鳳眸中一閃而過的冷厲一頭霧水。 去問懷青,懷青狐疑地瞥了烏鵲一眼,低聲道:“殿下心情好得很,是你看錯了?!?/br> 烏鵲困惑地撓了撓自己的鬢角。 …… 姜嬈走回漱湘宮。 宮道上的雪又深又厚,有一個穿著綠萼梅花紫底披風的人,等在長長的道路盡頭。 那道人影一直在原地焦灼地來回踏著步子,直到看到她后,她腳步一停。 而后一步步向她走來,步子越來越快。 這是特意在等她的。 但她又不認識她。 姜嬈下意識有些防備,將手放在了腰側的荷包上,等到那道人影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的指骨都繃緊了。 那人在她面前剎住腳步,矮身福了福身子,摘下來披風的帽子,露出了一雙憂郁卻決絕的眸子,“姜四姑娘?!?/br> 姜嬈看清了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