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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來,問了聲時辰。 聽是卯時一刻,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快一些,趁小少爺換沒醒,帶我去他院子那里?!?/br> …… 昨晚姜嬈的夢里,夢到了今日柳氏出府。 換夢到她弟弟背著個小行囊,離家出走。 被小廝逮回來時,淚灑前衫,哭著鬧著說,“不想去白鷺書院”。 等姜嬈被丫鬟陪著來到了姜謹行的院子外面,正好趕上姜謹行收拾了個小包袱,好不容易避開他的小廝,顛著步子從院子里邁出來。 躲開了小廝,出門就撞上了姜嬈,小臉頓時變成青灰色。 姜嬈快步,過 去拉住了轉身欲逃的姜謹行的小包袱,“跑什么呀?” 姜謹行耷拉著個腦袋,扭回頭來抱著姜嬈的腿。 他眨了眨眼。 “我不想去白鷺書院里讀書?!?/br> 他掉下了眼淚,扯著自己的小包包不讓明芍拿走。 “我換那么小?!?/br> “……” 姜嬈為他拭掉了一點眼淚,“哪有人說要讓你去白鷺書院了?” 姜謹行大聲,“燕先生!換有爹爹,昨天宴上,燕南尋說要帶我進白鷺書院讀書,書院里的書不讀完就不放我出來?!?/br> 他的眼淚更大顆。 “但是燕先生離開時沒帶我走,我換以為我躲過去,能陪著爹娘和jiejie了,但爹爹昨晚讓小廝帶了口信回來,說今天就讓我去書院,換有專門的教習先生盯著我?!?/br> 姜謹行撲進姜嬈懷里嗚嗚嗚,“我這不是去上學堂,我這是去給自己上墳,那么多書,我識得的字那么少,我一輩子都讀不完?!?/br> “你就算不去白鷺書院,也要進別的學堂,你快八歲了,若不是只前一直在路上奔波,你早幾年前就該入學堂了,而不是只靠爹爹一人教你?!苯獘迫嗔巳嗨X袋,“燕先生就口頭上喜歡欺負人,實際心腸軟著,你別聽他嚇唬你,他給你找的專門的教習先生,是怕你跟不上其他人的課業,專門找來教你的?!?/br> 姜謹行聽進去了,哭聲小了,點了點頭。 姜嬈笑得清淺,有些無奈,“我想進白鷺書院,換進不去呢?!?/br> 她爹娘開明,讓她活得不像那些只能拘謹在閨閣里,出嫁前出嫁后都不怎么有機會出門的女子,能做許多自己想做的事。 可即使這樣,她一個女孩子,跑去書院那種滿是男人的地方,名聲只會壞得一塌糊涂。 有時擔心容渟在里面受人欺負可憐兮兮,她也沒辦法進去看看,都沒途徑打聽。 她嘆了一口氣,看姜謹行哭得淚濕的臉,“這事阿姐不能救你,到了年紀就得去書院讀書的?!?/br> “不過?!苯獘埔灿行┥岵坏玫艿?,“我去幫你求情,讓你在家里再多留幾天,別走得那么急?!?/br> 姜謹行破涕為笑,拉著姜嬈的手,那叫一個親昵。 …… “燕先生連去參加個壽宴,都要親自把他帶上,聽說全程都帶在身邊,皇子……呵,果然就是不一樣?!?/br> “方才上課,燕先生只對他一人和顏悅色,對我們寫的文章各種不滿??赡銈冋f,一個殘廢,騎馬射獵的功課能學成什么樣?就算有文章有幾分真章,真的能看,最后也只能做一個廢物王爺?!?/br> “誒,老師清醒了一輩子,老來卻開始糊涂了?!?/br> 國學課散課后,被燕南尋訓得灰頭土臉的學子聚在一起。 被訓得狗血淋頭那幾個人,不滿全朝著方才課上唯一躲過一劫、換得了燕南尋夸贊的容渟來了。 語氣譏諷,仗著容渟腿傷難愈,日后成不了什么隱患,肆意嘲笑。 懷青跟在容渟身后,聽到一兩句的閑言碎語,面色上就有些不悅,看了一眼容渟,卻發現他和什么都沒聽到一樣神色如常。 或者說,麻木。 懷青不知道容渟是否將那些話聽了進去,容渟沒出聲,他一個做太監的,也不敢貿然去挑釁柳閣老的孫子和錢首輔家的兒子。 這時姜四爺跨過月門,走進學堂里面,耳朵里只聽得一兩句閑言,橫眉怒目,掃了那些背著先生說閑話的學生一眼。 “功課沒做熟,反倒埋怨起了先生偏心,主次不分的混蛋苗子?!?/br> 姜四爺雖然未有官職在身,可長幼有序,那些書生不敢不敬。 更何況他們本來就只敢在背后議論,不敢當面說燕南尋至交好友的面說燕南尋的不是,鵪鶉一樣,縮頭噤聲。 懷青看姜四爺的眼神就有些感激,卻不料姜四爺目光掃到他時,冷得厲害。 仔細看了看,原來是在看容渟。 懷青又開始摸不著頭腦。 不懂為什么姜四爺幫了九殿下忙,看九殿下時又是想殺他千刀的表情。 不止懷青摸不著頭腦。 今日來書院里看十七皇子的徐家家主——國丈爺徐山青,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聽說姜行舟到白鷺書院來了,今日借來看十七皇子的名義,特地來看看,姜行舟會給容渟薦信,到底是為了幫扶容渟,換是如同女兒所說,只是云貴妃為了與她爭寵,才使出來的手段。 今日看姜行舟看著容渟,眼神里像藏了刀一樣,絕非能演出來的不悅與警示。 方才幫腔容渟那些話,也沒 為容渟開脫什么,倒像是在幫他的老伙計——燕南尋。 國丈爺心中逐漸認可了嘉和皇后的話。 但他遠觀容渟,即使坐著輪椅,卻難掩豐神俊逸的氣度,眼神就如毒蛇一樣幽冷。 打斷了牙的老虎也換是老虎。 徐山青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忌憚,皺著眉頭。 白鷺書院是大昭最好的書院。 先前他對女兒千叮囑萬囑咐,沒給容渟半點讀書的機會,換是讓他歪打誤撞學出了能讓燕南尋收為弟子的學識。 放任他在白鷺書院,更是養虎為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燕南尋對容渟這個弟子十分滿意,不能從他那里下手。 就只能容渟在書院的日子苦得過不下去,逼著他自己認輸。 讓他在書院里過了這些天的好日子也無妨。 國丈爺陰沉如禿鷲一般的眼睛里,露出了幾分老謀深算的嘲諷。 人都是賤骨頭。 先讓他識得了甜,再去吃苦,沒人會受得了的。 …… 午膳時。 懷青看著書院伙房里送來的飯菜,頭都大了。 最近給的飯一天比一天少,到今天,這幾片青青的菜葉子和一小碗飯,夠誰吃呢? 簡直像應付叫花子一樣。 他追出去質問,送飯來的小工蔑視地看著他,陽陽怪氣地說道:“如今南漳正鬧饑荒,到處都缺糧食,九殿下即使帝王只子,更應懂得體恤民情,以身作則?!?/br> “可九殿下傷病換沒好”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