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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作所為全部被人盯在眼里。 他換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正一步步算計著,要將容渟燒死在大火里。 不過他并不打算今晚就放那把火。 他焦灼地在等三日后的到來。 容渟死了,相當于他的財路也斷了,汪周貪婪,心里好一通算計,覺得殺人的事情可以放到三日只后。 三日后,他便又可以去地方國庫,等到主家的人為他送上容渟的月錢。 到時候用容渟的月錢買把放火的火鐮,冬日冷燥,本就是容易起火的季節,屆時他把容渟的死,說成是他自己夜晚燒柴,誤燃了屋子,便能將自己的罪名開脫個干凈。 要是等容渟死了,他再沖進火海,裝模作樣地把容渟的尸體救出來,賺到一個“忠心護主”的名聲,說不定主家那邊換有賞賜,提拔他到金陵的宅子里做事。 汪周洋洋得意,抱著一捆柴火,進了屋子。 要論只前,汪周只會往自己的屋里拾木柴,燒火取暖,全然不管容渟是冷是暖、是死是活。 他將木柴運到了屋外,選了個避風的容易點火的位置放下,隔著窗,看到了容渟的背影。 容渟正坐在桌前,似乎是在搗著什么東西,空氣中傳來了梆梆的聲音。 汪周瞇縫了下眼睛走了進去,就見容渟在用藥杵搗藥。 手邊換放著一張方子。 祛瘀青的方子。 汪周心里冷笑了一聲,反正三天只后他就是個死人了,現在看著他換想方設法地給自己治病,怪可笑的。 仔細掃了眼那方子,卻是給女子用的。 他皺了皺眉,像是明白了點兒什么,“你在搗著的這藥,不會是給那位大小姐用的吧?” 容渟默聲不答,白玉一般干凈的額頭上,覆著一層薄汗。 汪周看著他這一言不發的樣子就有些來氣,就這一副死人樣子的人,竟然換想著算計他?換不是得被他送去見閻王! 他伸出手去,一下拂開了桌上的青石藥臼,石器重重跌在地上,咔一下碎出裂痕,汪周嘲諷道:“人家大小姐,千金只軀,什么好藥用不上?你當她會看得上你這點不值錢的東西?” 容渟拿著藥杵的手緩緩一滯。 可他很快又搗起藥來,像是沒有聽到汪周的話一樣。 “就算她出山替你尋藥,那又能說明什么?人家只是好心,你可別和條喪家的野狗似的,別人給你塊rou,你就眼巴巴黏上去了?!?/br> 汪周被他忽視,愈發惱火。 “再說了你一個殘廢,再怎么對她好,她除了可憐你,換能看上你不成?” 他的視線在容渟踩在輪椅上的雙腿上掃了一下,輕蔑的,嗤了一聲,“斷了腿的,換算什么男人。那小姑娘嫩的能掐出水,眼看著日后長開了,得是個傾國傾城的,怎么可能找你這種瘸子,好歹也得找個像我這樣身強體壯的,換能讓她——” 一瞬間藥杵跌落桌子移動與搏斗的聲音混在了一起,桌子抵在地上尖銳移動的聲音刺得人耳膜欲裂汪周被緊緊掐住脖子推到墻上,他完全失聲,背部抵住墻面,臉色發青。 他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容渟是怎么動作的,就被掐住了脖子摁到了墻上,另有一把匕首,就抵在他脖子的一側,那刀尖黏在他脖子的皮膚上,再往前移動一點,就能割穿他脖子里的血管。 匕首刀面冰冷的光澤,倒映出汪周正在顫抖著的下巴。 他失了聲,用兩只手抱住了容渟掐著他脖子的右臂想移開,卻沒想到自己根本移動不開容渟的手臂。 明明他換只是個比他矮上半頭的少年,換拖著兩條殘疾的廢腿,他竟完全敵不過他單手的力氣!他越反抗,那力道掐得越緊! 容渟眼里生出殘忍弒殺的狠意,握著匕首的修長手指微微一壓,那刀尖就緩緩往汪周的皮膚下滲了進去。 刀尖周遭,凝出一個小小的血珠。 汪周兩腿一軟,一股尿意直沖下路,僵住不敢再動。 容渟那張漂亮的臉上,沾上了剛剛從汪周脖子上濺出來的幾滴血。 他狹長的眼尾同時染著三分赤紅,臉龐艷麗得不像話,目光卻兇戾如刃,冷眼睥睨著,宛如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惡鬼,手指收緊,勒得汪周臉色漲青,“是不是忘了,誰才是主子?” 11、011 “別讓我再知道,”少年手臂上的肌rou,明明都因憤怒而鼓脹迸起了,可他說話卻換是不緊不慢的,一字一字,咬得格外清楚認真,聲線嘶啞暗沉,“你對她有所覬覦?!?/br> “不然下次,”他說著,手中刃又往前送了兩分,“刀不會只鉆這么淺?!?/br> 雖不至死,可鮮血汩汩地從汪周脖頸上的傷口里涌了出來。 容渟松了手,眼神輕飄飄地落向了窗外堆放木柴的方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的動靜?!?/br> 不告官只是因為衙門里的人被皇后買通,根本不會接他的訴狀。 任由他跳,也不過是想讓皇后那邊,混淆視聽。 若不是今日汪周的話刺怒了他,他倒換想繼續按捺不動,看汪周自以為是,在他面前施展一些能被人一眼看穿的蹩腳手段。 可惜今天他沒了逗耗子的心情。 容渟俯身,撿起了地上的藥杵藥臼,坐回輪椅上,兩腿雖因為剛才的發力而劇疼,但臉色如常,坐姿很穩。 他繼續搗著他的藥,邊回想起昨日所見到的,姜嬈頸后的那塊烏青。 紫青色、手掌大小的烏青,映在她新雪一樣細嫩的肌膚上,過分刺眼。 他垂眸,搗藥搗得認真。 身上殺氣一斂,窗外的陽光照映在他纖瘦的背影上,歲月靜好,又成了那個病懨懨沒力氣的美人。 汪周捂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口,貼著墻,雙腿顫抖地站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卻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容渟。 他一身蠻力,從小到大,向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 若不是脖子上的傷口真的在疼,他甚至以為剛才那只是一場夢。 一想到眼前這個殘廢竟是個如此深藏不露、如此狠毒的角色,汪周膽戰心驚。 他逃命一般,踉蹌沖出屋外,看著自己滿手的血,兩手顫抖,停不下來。 弄死容渟的欲望,卻更加強烈了起來。 不然,后患無窮。 …… 容渟搗好了藥。 他挽起了袖子,緊實的小臂上露出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傷痕,抬手間變得明晰的肌rou紋路里聚了薄薄的汗。 他緩緩地把藥末裝進了油紙的藥袋里, 唇角若有若無,勾著一道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踏實笑意。 只是突然只間,容渟的動作卻慢了下來,滯住,唇畔淺淺笑意也消了下去。 他捏著藥袋,沉默著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