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8
人去請了大少爺文子軒。 文家人口并不算多, 或者說, 住在軍器司的主人不多。 除了家主文正誠之外, 便是夫人潘琳瑯、大少爺文子軒和大小姐文子婧, 以及剛剛嫁過來一個月的大少夫人陳儀嫻。 其余不過就是管家、丫鬟、小廝之類,再無多余的人口。 既然要查潘夫人失蹤一案,那么本身就要詢問家子軒倒也在情理之中。 被蘇晨請來的時候, 文子軒態度很平和。 他是個文質彬彬的青年人,聽聞一直在書院讀書, 近來因為會試失利,才回家娶妻, 看文正誠的意思,想讓他再苦讀兩年,試試下一場會試。 文子軒跟趙瑞都在知行書院讀過書,因此他一進來便拱手道:“趙大人, 久仰大名?!?/br> 趙瑞很客氣, 讓他坐下說話。 “還未曾祝賀文兄新婚大喜,祝兩位白頭偕老,兒女雙全?!?/br> 文子軒笑了笑, 看起來似乎很高興:“多謝趙大人?!?/br> 審問文子軒,卻換成了趙瑞。 趙瑞便道:“剛剛潘夫人的丫鬟巧思說, 前日文兄及嫂夫人去看望過潘夫人?” 文子軒點點頭,語氣很是輕快:“是的,實不相瞞, 內子是母親給我選的,原本我不甚滿意,覺得內子性子太過古板,不過成婚之后覺得這樣也挺好,所以特來感謝母親?!?/br> 聽他叫潘夫人母親,看樣子一家人關系似乎不錯。 趙瑞抿了口茶,也示意文子軒不要進場,兩人只是談談話而已。 “可否說說前日的情形?” 文子軒也吃了口茶,這才道:“我不知道旁人怎么說母親的,其實她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原本我很抗拒她非要讓我娶陳家的女兒,為此還同父母鬧得很不愉快,但是相處之后才發現,內子其實很適合我,她是個相當溫柔賢淑的女人,喜歡聽我說話,也很愿意聽我傾訴,這一個月來我們相談甚歡,感情融洽。我想到之前對父母的不恭敬心里很是過意不去,便跟內子商量之后,取了內子家中的老山參過 來看望母親?!?/br> 趙瑞道:“你是什么時候過來的?” 文子軒道:“原本我想早晨時過來,不過小廝回稟道母親在同孫管家對賬,便只得等到午飯時再過來,我來的時候母親正在用飯?!?/br> 這個說法,跟巧思的說辭也對上了。 趙瑞又問:“你們都是談了什么?” 文子軒笑了笑,似乎很是開懷:“我特地跟母親致歉,道我之前年輕不懂事,傷了父母的心,內子也一并勸說母親,母親倒是沒有怪罪我,還說讓我不必介懷,只要同妻子能好好相處,早日給文家誕育下子嗣,就是對父母最好的報答?!?/br> “母親還說,她會替我勸說父親,讓父親也消消氣,一家人和和美美才好?!?/br> 如此一聽,簡直是母慈子孝,一點問題都沒有。 趙瑞看謝吉祥在冊子上勾勾畫畫,頓了頓,還是把目光放到文子軒身上。 “文兄,本官有個問題,不知是否可以詢問?!?/br> 文子軒卻很坦誠:“大人是否要問我親生母親的事?” 趙瑞微微一頓,同謝吉祥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才道:“正是如此?!?/br> 文子軒低頭喝了口茶,再抬頭時,他神情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大人,我親生母親過世的時候我還很小,當時不過是四五歲的孩童,對于家中發生的事情其實不是很清楚,不過……”文子軒道,“不過若是母親因意外而死,我不會不清楚?!?/br> 文子軒言下之意,他不認為自己母親是被人害死的。 “我知道大人曾在儀鸞司當值,對百官家子軒笑了笑,頗為坦然,“您肯定也知曉母親原先只是父親的妾室,后來父親想要給母親扶正,才改頭換面重新迎娶進府中,若母親真的有問題,或者當真心思歹毒,父親又何至于此?” 如果文正誠如此糊涂,圣上大抵也不會讓他做軍器司的監正。 這是文子軒的所見所想,他才如此坦誠。 但趙瑞所見所聞卻同他大為不同,兩個年齡相當的青年人,一個已經官拜四品出入宮廷,另一個還在家中讀書,連功名都未考取。 雖然其中有出身和機遇的差別,但兩人的見地和膽識恐怕也是天差地別的。 就如同趙瑞跟 謝吉祥所言,正是因為文正誠身上有污點,有明顯的把柄,圣上才會起用他。 不過這些話,趙瑞卻不會同文子軒說。 他頓了頓,突然從身邊茶幾上取來一本折子,打開讀起來。 “天寶八年,文正誠之妻李氏突感風寒,雖盡力醫治卻每況愈下,最終撒手人寰,時年二十三歲?!?/br> 文子軒聽到趙瑞的話,臉色微變。 他剛才把自己的神情掩飾得很好,表現得落落大方文質彬彬,然而現在突然聽到趙瑞手里的儀鸞司卷宗,也不由露出幾分真實神情。 他對于自己親生母親的死,還是心存疑慮的。 趙瑞繼續道:“文正誠并未報官,官府也并未派人詳查,但李氏身體一向康健,僅因一場不大不小的風寒便故去,司中總覺有異,暫定為疑案?!?/br> “什么?”文子軒下意識問。 趙瑞把折子扔回茶幾上,抬頭看向變了臉色的文子軒:“文兄,你是否真的沒有懷疑過潘夫人?” “你母親身體一向很好,同文大人感情也很穩妥,膝下又有一兒一女,若有人想要成為文夫人,只得先除去她,才能繼續謀劃?!?/br> 趙瑞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文兄在知行書院也是極為有名的才子,本官相信,你不會如此愚孝,你父親說什么你便聽什么,畢竟,現在做了你母親的這個女人,可是他的心愛之人?!?/br> 文子軒一下子便沉默了。 謝吉祥注意到,他那雙修長的手緊緊攥著茶杯,手背上青筋直跳,似乎氤氳著巨大的怒氣。 趙瑞知道他心中此刻必是驚濤駭浪,可他不打算放過他。 “文兄啊,你真的能坐視母親白白喪命?若真如此,那本官才要看不起你?!?/br> 文子軒突然怒吼道:“別說了!” 趙瑞輕聲笑了:“你看,你還是我所知道的那個人,剛剛的你太虛偽了?!?/br> 是的,太虛偽了。 任何一個有志氣的年輕人,都不可能跟以妾為妻的父親和小妾上位的繼母關系融洽。 他剛剛的那些說辭,仿佛只是安慰自己的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