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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嚇的還是緊張的,唾液急速分泌,一通狂咽。 趙云今伸手,輕輕落在雙喜頭頂被風吹亂的那撮毛上,那上面沒什么雜質,可趙云今拂得認真,仿佛有臟東西一樣,也沒人敢提醒她那頭發干凈得很。 她動作輕柔,可每動一下,雙喜就顫抖一下。不疼不癢,是心理作用難熬,生怕剛剛口無遮攔惹怒了趙云今。他現在情狀好比被古代酷刑鐵齒梳子刮頭,嗓子眼提著一口氣,翻來覆去,這顆頭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趙云今慢條斯理收回手,神色溫柔:“就知道雙喜不舍得,好乖啊?!?/br> 雙喜那口氣卸下來,好歹穩住身體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后背已經冷汗涔涔,濕了大片衣服。 ☆、006 霍璋兩年前的車禍賠了雙腿,還險些喪了命,從那后出門都跟著車隊。 前面一輛,后面一輛,中間被嚴密保護的加長豪車里坐著霍璋。 他早就到了,不過沒有進門,在門口等趙云今來。 孫玉斗推了輪椅下車,霍璋在車上睡了一覺,剛剛才醒,他聞到趙云今身上的香水味,握住她的手:“怎么這么涼?” “剛剛和雙喜聊天,被風吹著了?!?/br> 雙喜才鎮定下來又瞬間嚇成鵪鶉。 “聊了什么?” “有趣的事情?!壁w云今從孫玉斗手里接過輪椅,“到里面跟你慢慢說?!?/br> 烏玉媚的宅子不讓外人進,趙云今推著霍璋進去,其他人只能留在外面。 過了會兒,里面出來四五個保鏢,抬了幾張塑料桌椅擺在路邊,孫玉斗從車上取了副撲克:“老何,阿易,來打牌?!?/br> 何通擔心:“霍先生不會出事兒吧?” 孫玉斗:“別瞎尋思了,一個女人能翻出多大浪?娘們唧唧的規矩多,這不許那也不許,不睜眼看看自己什么東西,瞎擺架子?!?/br> 江易盯著趙云今的背影進了門,她今天的裙子短,一截小腿在外,晚風吹起裙擺,露出了貼著紗布的膝蓋。 雙喜驚魂未定,哭喪著臉:“阿易我完了,趙云今肯定得報復我,她要是把剛才的事告訴霍璋我絕對吃不了兜著走。要不你找找三太讓他跟霍璋說說情,別開除我啊,司機這活雖然不是我的第一志愿,但好歹每個月也有幾千塊錢,要是丟了工作我只能回去收保護費了……” 夜里無聊,等著也是等著,那邊孫玉斗呼朋喚友招呼人組起牌局。 江易走過去:“霍家水深,真丟了工作,回油燈街當個混混也挺好?!?/br> 雙喜蔫頭耷腦,心想江易的話說的輕巧,倒霉的人又不是他。 * 花園里鋪了路,磚地換成了鵝卵石,兩盤新翻的土還是濕乎乎的顏色。 路崎嶇,輪椅難走,霍璋蹙眉感受著身下的顛簸,趙云今輕聲問:“我找人來抬?” “不用了?!?/br> 烏玉媚的花園是仿蘇州獅子園的風格造的,假山流水小池塘,碧綠的水里游動著斑斕的錦鯉。 不遠處的水邊亭榭坐著個穿唐裝的中年男人,手中垂把釣竿釣魚,傍晚時分,水里的魚不多,男人心不在焉倚著廊柱,垂釣是假,聽曲是真,腳邊的老舊的磁帶式收音機咿咿呀呀唱著的曲兒。 他叼著煙斗,望著遠處鋪滿霞光的天,嘴里跟著哼哼,調不成調,只依稀能聽到原來的詞句:“原來這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桓。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 “知道你為我的事記恨三房,但別失了分寸,現在遠沒到撕破臉的時候?!被翳澳抗饴湓谀腥松砩?,“于水生不是簡單角色,你昨晚讓他干兒子難堪,他不會善了?!?/br> 趙云今彎腰摟住他脖頸,沒心沒肺咯咯笑:“有你保護,我不怕他?!?/br> “于水生要是存心害你,我未必能護得住,收斂點你那性子?!?/br> 垂釣的男人收竿,鉤子上掛著條撲騰的黑尾錦鯉,他摘下來扔進桶里,起身收東西。 趙云今裙子單薄,皮膚骨玉似的涼,霍璋摸了摸她手臂:“起風了,進去吧?!?/br> * 烏玉媚坐在窗口,就著最后一點天光納鞋墊,她面前矮桌上擺著十字繡的架子和五顏六色的線,手里的鞋墊底板是紅色的,喜慶鮮亮,桌面還零零散著許多硬紙殼,是打模子的時候用的。 本以為是妖里妖氣,像她名字那樣嫵媚的女人,可烏玉媚卻和趙云今想象中的模樣大相徑庭。 她穿一身月白色的麻裙,寡淡卻不失知性,遠遠一看只能窺見側臉,仿佛從江南水鄉走出來的畫里人,她手側的窗臺上插了一瓶去了芯的山百合,美麗且脆弱。 烏玉媚放下鞋墊,摘了紉針時戴上的無框眼鏡:“這就是云今吧?!?/br> 她友善地說:“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霍璋在松川的時候,全是你照顧著,辛苦了?!?/br> 趙云今:“烏姨說笑了,我哪會照顧人???剛剛大學畢業連自己都顧不好,要不是霍璋請了護工打理,我一定手忙腳亂的?!?/br> “是嗎?” “是呢,說起來那護工真不錯,經驗老道還安分守己,家里不該碰的東西她是一樣都不會碰的,要不是她拖家帶口的都在松川,我怎么著也要把她請回西河照料?!?/br> 烏玉媚笑笑:“這么好的護工,真是可惜了?!?/br> 那邊于水生左手拎著收音機,右手提著滿桶的小錦鯉進了屋。今天早上客廳的魚死了,打掃的人將魚缸清理出來,他連魚帶水通通倒進去,旁邊的人導上換氣的機器,擺了些水草和鵝卵石作裝飾。 “好好養著,這是給你三太解悶兒用的,再養死了有你的好果子吃?!?/br> 烏玉媚:“我這常年不來人,仗著幾條魚能解什么悶?!?/br> 收音機里的戲曲放到正濃情的一出: “……和你把領扣松,衣帶寬,袖稍兒揾著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則把云鬟點,紅松翠偏。見了你緊相偎,慢廝連,恨不得rou兒般團成片也,逗的個日下胭脂雨上鮮……” 這兩人公然調情,霍璋蹙眉,就連保潔阿姨知道坐在輪椅上的人是霍家大少爺都不由得臉色惶惶,烏玉媚卻很平靜。 于水生自顧自坐了,熟絡得像主人一樣。 在西河提起于水生,也是響當當的有名人物,霍嵩當社會渣滓那幾年的結拜兄弟最后收心成家的不多,大多數落得個蹲幾年監牢放出來后繼續當渣滓的下場,這群人里混成人樣的除了霍嵩,就只有于水生了。 于水生行九,年齡最小,過去叫他阿九,隨著年齡和閱歷增長,阿九變成九叔,直至現在又漲了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