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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開得方子,定然也是有用的。除非……”他頓了頓,才再次頓首,道,“請圣人令宮人退下,老臣想細細為圣人再診一次脈,也望圣人,莫要對老臣有所隱瞞?!?/br>謝含英一怔,隨即才將宮人揮退,只留了一個蘭墨在身邊。張老太醫也把自己兒子給趕走了,只留下了他自己的一個藥箱。張太醫怔了怔,這才退下。謝含英眉心微微一蹙。張老太醫卻是也坐在了胡床的另一側,細細為謝含英把脈。張老太醫一身本事,都在望聞問切與開方子之上,因此把脈、觀其色、聽聲息上,花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來來回回,一共折騰了三四次,才終于開口,開始詢問病情。謝含英并不答,而是一旁的蘭墨將謝含英的與平日不同的癥狀說了一通,末了道:“自郎君登基后,郎君便很是繁忙,每日三餐不定,雖有奴等催促,郎君很多時候,也都是匆匆用上一些便罷。睡眠……郎君每日,至多睡兩個半時辰而已,偶爾中午有閑,才能午休兩刻。論起不適,郎君自去歲那場重病后,便時??人?,偶有咳血;每日用膳時吃的越發少,有時吃的多了,便會腹痛,更有甚時,會直接將吃下的東西嘔出來……如此幾次三番,圣人便更吃不下去甚么東西了?!?/br>蘭墨也是愁的不行。張老太醫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頓了頓,好一會,才低頭斂目,開口道:“敢問圣人,出恭如何?”謝含英一怔,蘭墨也忙看向謝含英。謝含英沉默了良久,才微微頷首。蘭墨便湊到張老太醫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張老太醫面色更加難看起來。嘔吐,進食不下,咳血,黑便……再有謝含英的脈象,一看便是長期憂思郁怒,睡眠不足,氣血兩虧,還有……也難怪太醫院的那些太醫診不出來。想來,就算當真有人診出來了,卻也只敢當做自己甚么都沒有診出來。張老太醫想到此處,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謝含英面上的溫和也漸漸收了起來,盯著張老太醫,不語。卻是張老太醫受不住這等目光,驀地從胡床上下來,跪在冰冷的地上。張老太醫正要開口,卻又聽謝含英聲音冷漠的道:“蘭墨,出去?!?/br>蘭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謝含英。自竹墨去世后,他便是郎君最貼心的人,卻不想現下張老太醫終于肯說郎君的病癥了,郎君卻要趕他出去。蘭墨也跪了下來,張嘴想要說些甚么,就聽謝含英冷著臉,再次道:“出去?!?/br>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蘭墨卻知道,他必須要離開了。郎君,不愿意讓他聽接下來的事情。蘭墨眼圈一紅,并非是委屈,而是擔憂,然而終究還是聽話的離開了。謝含英的目光再次看向張老太醫。張老太醫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末了,還是開口,細細將他的診斷結果,一一說給謝含英聽。謝含英聽罷,許久不語。張老太醫做了一輩子的大夫,心懷慈悲,瞧見這位年輕的帝王如此,心下既不忍又無奈,只能又低聲道:“老臣畢竟已經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紀,若是圣人接下來,病情好轉的話,說不得,就是老臣糊涂,診錯了脈,又或者,民間多奇人,圣人在民間尋上一尋,或許能在民間找到高手,能為圣人治愈此病?;蛘?,就算不能治愈,卻也能讓圣人多活上幾年?!?/br>謝含英這次緩緩開口,他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嘶?。骸半拮詴硇袑と?。只是……這件事情,張老太醫當知曉輕重,無論任何人向你逼問,都不得開口!”張老太醫心中松了口氣,立刻就答應了下來。又是一陣沉默。謝含英道:“朕還有多少日子?”張老太醫道:“若是圣人的病情能好轉或是穩定下來,那或許便是老臣診斷錯了。圣人的咳血癥,乃是肺腑有傷,此傷應能治好。但是,圣人進食則嘔的癥狀若是繼續惡化下去……”張老太醫將頭埋得低低的,“老臣終究學藝不精,于此癥之上并無研究?!?/br>張老太醫說到此處,忽而又道:“不過,老臣曾聽說,前朝有太醫世家,醫術高明,無人能敵,家傳醫書和脈案無數?,F下其家中雖只留下一人,其人卻本事極高,尤其一手針灸術,更是無人能出其右。圣人若是能尋到此人,令此人為圣人針灸,再配合老臣的方子,或許,圣人的病,能治!”謝含英看他:“何人?”張老太醫道:“此人姓寇,如今正在昭地做軍醫。差不多三年前,老臣還看到過他難得回了一趟長安,卻是昭王對他有恩,請他來為敬王世子看胎里帶來的弱癥??艽蠓蚬婷钍只卮?,敬王世子的病,老臣卻也去瞧過,并無太好的法子??艽蠓騾s是用一手金針,三張方子,還有一套五禽戲,便令敬王世子如今已經甚少生病。雖仍舊比旁人瘦弱了些,將來長大也上不得戰場,但只要敬王世子好生保養,卻也再無早夭之相,與常人無異?!?/br>謝含英如今才二十許,如何愿意早死?聞言雙目一亮,然而他終究理智猶在,又問:“若是他來,朕的病,有幾分把握?”張老太醫頓了好一會,才道:“若圣人能放下國事,好生靜養,心中郁結解開,那么,當有五分希望?!?/br>謝含英終是閉上雙目,心中苦笑。放下國事?這如何可能?他一旦放下了國事,那么,他的命,容英的命,還有朝中那些堅定的支持他的人命,還有阿爹的墳墓,都將不得安寧。這整個天下,也會陷入更大的混亂之中。謝含英,不想死。然而他終究是揮了揮手,令張老太醫退下。待到蘭墨幾個再次回來的時候,謝含英卻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正常,只是繼續處理政事。蘭墨想要問,卻也知曉自己并不能問,只能憋在心里,繼續釋放謝含英。謝含英卻是在處理今日事務后,便寫了一封信給謝遠,問他是否能將那位軍醫寇大夫請來宮中,為婉貴妃診脈,若是方便,便請他來,若是寇大夫不愿,倒也不必勉強云云。一封信,寫的甚是云淡風輕。因此謝遠收到信的時候,也沒有察覺出任何的不妥,只是,謝含英難得請他幫忙,加之謝遠也是想要請這位老軍醫去瞧一瞧謝含英的身體——畢竟,謝含英之前那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