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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祖所言甚是,朕是要好生養著這副身子才是?!毕肓讼?,就拍手道,“蘭墨,時辰差不多了,將朕令你備下的飯食,都送上來罷?!?/br>四相和謝容英都有些奇怪,可是,卻也沒有拒絕謝含英的好意。他們甚至想著,難得圣人有了胃口,他們也該跟著吃上一些才是。爾后不到一刻,蘭墨就帶著人送上了六張案幾,案幾上放了幾碟小食,并不精致,就像是平民百姓才會吃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幾人都并不能叫出它們的名字來。只有孟相目光閃了閃,看向了那只長著金色顆粒的“棒子”上。謝含英就笑著對幾人道:“這是昭王前些日子送來的東西。他自去年,就從過往的商船那里,得到了一些玉米種和番薯,也得到了種植這些的法子,知曉這兩種東西,并不需要太多的水,甚至說,番薯尤其耐旱,玉米比不得番薯,卻也絕對比小麥抗旱。昭王去歲便已經把一部分種子送到了長安來,只是去歲……”謝含英看了一眼孟相。孟相看了眼前這些東西,哪里還不知是自己糊涂,一把年紀卻看走了眼,耽誤了民生大計,立刻起身,行至中間,行稽首大禮,道:“是臣之過錯。彼時各地瘟疫猶在,臣便以為,昭王此舉,乃是令朝中諸事增多,令圣人于病中心中多煩擾之事,便令人將東西全部送回昭地,并道,除非昭王真正種出東西來,并令萬人嘗試過,才可再送入長安。否則,昭王僅以一家之言,便想要將這些藩人之物,于全國種植,令圣人千金之軀嘗試,簡直滑天下之大稽?!?/br>孟相心中深深悔恨,再次一拜,道:“是老臣之錯!”謝含英任由孟相以頭觸地,叩首了好一會,瞧見孟相身子微微發抖時,才終于開口:“孟相,且起身罷?!?/br>孟相這才起身。謝含英淡淡開口道:“朕知曉諸位愛卿,心中對昭王仍舊存有疑慮,然而,朕心中更知曉,當年阿翁會令阿遠做藩王,且臨死時,誓不肯見阿遠一面,并非心中不思念阿遠,而是因著……阿翁當年定下此計,便是想要阿遠做第七位藩王,為朕留下最后一條退路,也為朕與其余三王對抗,留下一個倚靠?!彼钌畹乜聪蜃谙系奈迦?,道,“朕與阿遠,雖非嫡親的兄弟,但卻情比兄弟,更如伯牙子期,互為知己。阿遠知朕艱難,才會幾次三番助我。前有阿遠離開長安時,將曬鹽之法送與朕,令朕能在剛剛繼位時,降低鹽價,得天下民心,中間又有阿遠的藩地干旱時,不與朝廷要糧,如今更有阿遠不計前嫌,仍舊將這些種出來的玉米和番薯送過來了一些,令這些東西,可以在同樣干旱的長安等地也能種植,令百姓來年,可以以此充饑,而非再次因干旱而死尸遍野。阿遠待我,至情至性,至仁至義,我待阿遠,亦是如此!”說罷,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謝容英身上。謝容英目光有些慌亂,定了定神,才終于率先拜倒:“臣弟心中,再不疑他!”其余四相先前就知圣人與昭王的情意,如今聽得圣人一番剖白,再思及昭王之前所作所為,心下汗顏之余,又生愧疚,亦忙稱錯。孟相末了道:“老臣必令家人親自前往昭地,代老臣向昭王道歉?!?/br>謝含英這次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咳了幾聲,才道:“既如此,那諸位且嘗一嘗,這些用玉米和番薯做出的食物。朕先前便吃過一次,倒也不錯?!?/br>說罷,率先動筷。案幾上放著的小份的玉米羹、玉米餅、地瓜餅、煮玉米、煮地瓜、還有幾道玉米和地瓜做的菜,也都在幾人嘗過了案幾上的食物后,都送了上來。四相嘗罷,都覺這兩物的確是好東西,著實應當推廣開來。只是,如今北方大旱,昭王所在的地方,本就有一個多州都在干旱地,更有大量的將士要養活——因著干旱一事,朝廷給那些戍守邊境的將士發的糧食,也少了一些。這些糧食,卻也只能由各地藩王供給。而其余藩王不提,昭王卻是必須要將將士們都好生養著,才能令邊境有外敵來擾時,不至于連兵器都扛不起來。想到此處,四相俱都成了鋸了嘴的葫蘆,一句想要“請”昭王為朝廷送種子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謝容英在一旁吃著這些食物,心中一時,不知該作何想法。他是曾經嫉妒和疑心過謝遠的??墒?,他也是喜歡過謝遠,喜歡過那個曾經和他一起長大,會講故事給他聽,會在阿兄沒空的時候,教他功課,教他如何玩耍的遠哥的。可是,終究時移世易,他和謝遠,都一起長大了。而謝遠戰功在身,又有藩王之位,還有阿兄的喜愛,可是他呢?他只有一個王位而已,其余,甚么都沒有。甚至他的王妃高氏,因著先前皇后小高氏的舉動,都只能被禁足府中,不能出門幫他應酬。而現在,他依舊一事無成,謝遠卻又再次為國立功,為百姓民生立下大功,將來史書之上,必有謝遠的名字。謝容英吃著案幾上的食物,心中卻是想,阿兄想要他莫要疑心謝遠,可是,他又如何能不疑心呢?那樣出色的一個人,那樣一個,就連阿翁都曾經在酒醉時,不小心感慨過的謝遠為何不是阿爹嫡子的人,謝含英能容得下他,謝容英……他做不到。從前年少不知事的時候,或許能被謝遠當小孩子哄著,不去過分嫉妒??墒?,現在他長大了,一事無成,也護不住發妻,他不能不去嫉妒。謝含英卻沒有看到這些,只又與幾人說了一通,這才讓他們都離開。只是,等人都走了,謝含英才掩住口,眉心緊皺。蘭墨立刻就端了一個木盆應了上去,謝含英立刻就嘔了出來。蘭墨心中既憂且慮,只恨不能代替郎君受苦。“郎君,這一次,請張老太醫來為您瞧一瞧吧?”蘭墨說完,見謝含英皺眉,他立刻又道,“您的身體,是朝廷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四相、容王還有昭王最關心的事情。若是昭王殿下知曉您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連請最好的太醫都不肯的話,許是會一惱,干脆連藩地都不顧,親自壓著殿下您奔去張老太醫府上的!”謝含英想到那副情形,面上帶了一絲溫柔之色,想了想,嘆道:“也好。其余幾位太醫醫術也不錯,只是朕吃著他們的藥,卻也不見好,近日又……”他頓了頓,才接著道,“蘭墨,那你便親自去請張老太醫來一趟罷。張老太醫如今上了年紀,也已經從太醫院離開,現在,你去好生與張老太醫說一說,他若著實身子不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