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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故去的那一個最最出色的兒子,元朔帝人老了,心也軟了,如何會舍得這樣一個讓他喜愛的孫兒,小小年紀,就舍去了藩王世子之位,反倒去邊境之地,做一個小小兵卒?謝含英早就知曉了謝遠的打算,然而事到臨頭,他心疼這個阿弟,聞言也勸道:“正是如此。阿遠你還小,既未曾成家立業,又不曾去過戰場。你若當真志在疆場,倒不如再等上幾年?且那世子之位……”他頓了頓,看向元朔帝,“本就該歸嫡長子所有,或許,或許……”不必剝奪?畢竟,大慶朝的藩王世子,本就是一個少有人能企及的爵位了。謝遠將來功勞再多,不是開國之功,也絕對賺不來一個藩王之位了。既是如此,謝含英又如何舍得謝遠讓給旁人?元朔帝不語。謝遠只笑道:“阿兄,你答應了我了,不是么?”謝含英頓了頓,只能抿唇不語。元朔帝瞧見兄弟二人的這般模樣,心下卻是突然放下心來——雖然他的兒子們為了皇位,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但是,至少,他的孫兒輩,還有真正兄友弟恭的,不是么?況且,父母之愛子女,當為之計深遠。他是謝遠的祖父,心中疼愛這個乖巧懂事的孫兒,自然是要為謝遠往長遠了打算。而往長遠了打算,對謝遠來說,最好的未來,當然是先擺脫敬王世子身份,這樣的話,將來敬王當真要反,謝遠卻也能依舊在邊境為國抵御蠢蠢欲動的外寇。以謝含英對謝遠的好,自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令謝遠參與到他和敬王、定王、顯王的爭斗之中。這樣的話,將來無論是謝含英贏了,還是敬王贏了,至少,謝遠都能安穩的保留下來。就算敬王若贏,或許不會讓他繼承皇位,但是,至少,他還會好好活著,不是么?元朔帝輕嘆一聲,心中定下了主意,面上卻不顯,只扶起謝遠,道:“阿遠,你再讓阿翁想一想?!?/br>元朔帝并未拖延太久,等到謝遠第四次請旨時,四不過三,元朔帝終于答應了下來,摘謝遠敬王世子身份,令其以兵卒身份,去往邊境,并不曾再行封賞其他爵位。其余幾個藩王世子的心瞬間就落了下去。雖然他們也想要有個法子離開長安,擺脫這種不得不留在長安為質的尷尬身份,可是,藩王世子的身份,他們也不想丟掉。因為一旦丟掉,他們將來無論有再高的成就,也比不得如今。就算他們的父親將來成功……又哪里還會在乎一個曾經連世子身份都主動放棄過的兒子?且,他們也未必就愿意把世子之位讓個胞弟或庶兄庶弟。謝遠三叩首謝圣恩。元朔帝又道:“再下旨去北地敬王府,令新世子謝秋然,即刻來長安?!闭f罷,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這一咳,就接連咳了數十聲都沒有停下來,驚得眾人連叫太醫。皇太孫謝含英面色蒼白,在一旁親自侍奉。然而無論如何,此事終于落定。朝堂上也是有馬家人的。他們原本倒是想為自家爭上一爭,可是,怎么爭呢?眼看著圣人年歲已大,賓天也是遲早之事。若是這個時候,不讓馬氏所出的謝瑾然待在北地,那,一旦敬王反了,謝瑾然又將何去何從?倒不如再次忍了,任由一個小奶娃先坐了那個世子之位好了。北地與長安距離不算太遠,只四五日的路程。因此沒過幾日,北地敬王府,敬王就收到了消息。又過一日,朝廷圣旨也終于到了。接完圣旨,又聽完了來使的囑咐。敬王回到后宅,神色復雜的看著抱著謝秋然站在他面前的謝念,目光幽深。良久,才道:“既是你阿翁親自為你定了婚事,又讓秋然入長安……那你姐弟二人,便自往長安去罷。告訴阿遠,家中之事,他一概無需掛念,本王自會為若錦,再擇一門好親。還有江氏……既她堅持,那就讓她養著那個丫頭好了。其余事,讓阿遠好生跟著他阿舅學習帶兵之事。若有閑暇……就多抄些孝經好了。本王知他過目不忘,卻不知他雖記得那些東西,但是,到底有沒有記在心上。知曉孝道乃為人之本!”敬王最后幾個字,說得格外咬牙切齒。謝念一身鵝黃裙衫,聞言只恭敬屈膝稱是,面上并無一絲討好、恭維甚至怨念。敬王多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淡然的仿佛自己根本不是她的父親一般,登時怒從心頭起,冷哼一聲,轉身便走。待快步走到門口時,卻瞧見了一臉神棍模樣的孤鴻子,朝這邊走了過來。敬王微微皺眉,頓住腳步。孤鴻子也瞧見他了,步子絲毫沒有加快,只依舊慢悠悠的一臉世外高人的模樣朝敬王走去。待走到跟前,才稍稍躬身一禮,微微笑道:“王爺,可是去見四娘和世子了?”敬王頓了頓,不答反問:“先生也要去見他們?”孤鴻子笑了笑,對身后的小廝一抬下巴,那小廝就送上了一只古舊的匣子。孤鴻子懷念的將匣子打開,露出里面的一把折扇,笑道:“王爺是知道的,我和老寧遠侯有過幾面之緣。如今老寧遠侯過世,膝下只留下一子,這件老寧遠侯曾經請我題字作畫的扇子,也就只好給寧遠侯了?!闭f完,又帶了些調侃語氣的道,“畢竟,當年老寧遠侯為求我的字畫,可是付了銀子的。我從前沒記起這件事情也就罷了,昨個兒偶然記起此事,自然是要把折扇還了去。免得將來入了地府,那老寧遠侯又逼著我要銀子了?!?/br>孤鴻子的話一說完,敬王就放下了心,道:“那先生便去罷?!鳖D了頓,又道,“當然,若先生不愿,就是還些銀子給寧遠侯,我敬王府,也是擔得起的!”孤鴻子擺手道:“這有甚么?一副扇面上的字畫而已。不需勞動王爺?!?/br>敬王這才點了點頭,繼續離開。孤鴻子望了望天,心中卻是愁云慘淡。這天,不對勁啊。他身邊的小廝素來知曉孤鴻子的脾氣,見他發呆看天,就催促道:“先生,您再不去瞧四娘和世子殿下,待會天色晚了,咱們可就要拖到明天才能來啦!可是明天,說不得,四娘和世子,明天就要走啦!”孤鴻子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還是繼續往前走去。待行得院外,才停下腳步,等著人去通報。只是這次他見到的,卻不只是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