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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冷顫。都說謝家小郎君溫和有書生氣,一看將來就能成為一代名士,可是現在再瞧……那雙漆黑的眸子里的氣勢,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可真真是招惹不起。更何況,他們早已亂了心神,沒了主意,現下也只能聽從謝遠的主意,拼一拼運氣了。好在他們這一次終究是拼對了。謝遠一開始是讓人扔那些帶著血的雞鴨,因此引來的只是狼群的躁動不安,那些躁動也都被頭狼白狼給壓制了下去,可是,等他讓人在家里養的豬和羊身上各自砍了一刀,再將它們和一群的活雞活鴨從藕園的側門放出去之后,狼群再也忍耐不住饑渴,紛紛開始低低的叫了起來。白狼朝墻頭上看了一眼,才終于轉頭高高的叫了一聲。這一聲之后,狼群立時從桃園的后門沖了出去,沖向那些雞鴨和豬羊。桃園里面,很快就只剩下了白狼和阿守兩個。五鶴村的村民簡直就要歡欣鼓舞。甚至還有獵戶道:“只剩下一個了,不若由我來射殺了它!還有那個狼孩,我從前瞧見他被狼養著,還覺他可憐可惜,可今日看來,哼!明明是人,卻偏偏跟著一群狼做著畜生才會做的事情!簡直就不配為人!……”那獵戶還要接著罵,忽覺身上一寒,低頭就瞧見那個已經從梯子上下來的謝家小郎君,正雙目沉沉的盯著他看。那獵戶一怔,剛剛想開口為自己解釋幾句,就見那謝家小郎君的目光已然從他身上移開,看向謝家簽了死契的仆從。“弓箭你們自己看好了,不得落入任何一個外人之手!墻上的人,也時刻盯著外頭那群狼。還有,里正……我想,那些狼大約還不會輕易離開,您做好跟大家伙好生商議一番,莫要再像方才那般亂了套才好。當然,在此之前,諸位畢竟是待在謝家,還請諸位把身上的武器都交出來,我也好放心諸位進入我家,暫時歇息?!?/br>然后謝遠就伸手拿了讓小廝特意留下的兩大塊豬rou和兩只雞,出了藕園,進了桃園。五鶴村的村民有的想攔,卻被里正狠狠瞪了回去。他們方才那一通的砸門吵嚷和詛咒,真當人家謝家腦子不好,忘了嗎?那謝家小郎君可是文曲星轉世,天生的過目不忘,過耳不忘,里正甚至相信,那些說過詛咒的人忘了自己說的話了,那謝家小郎君都不會忘!現下那小郎君還肯暫時收留他們,他們老實待著還來不及,豈能再鬧?謝念瞧了,想了想,便也進了桃園。卻見謝遠并沒有直接靠近白狼,而是繞過白狼和阿守,直接走到了桃園的后門門口,將兩只雞和一大塊豬rou扔在了門外,其中一塊小一些的,拿在了自己手里。白狼懶洋洋而警惕的盯著謝遠。阿守卻急了,嗷嗚嗷嗚的叫了幾聲,才終于催促著白狼走出了桃園的后門。白狼低下頭,開始進食。而阿守則是一臉激動和高興地朝著距離他還有些遠的謝遠就撲了過去。然后一個趔趄,直接臉著地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謝遠:“……”他也終于發覺了阿守哪里不對勁。阿守的右小腿的腿骨,仿佛斷了。阿守趴在地上,一點不覺得身上疼。他很高興,于是就仰著臉,沖謝遠露齒一笑。然后謝遠又發現,阿守的門牙……缺了兩顆。謝遠:“……”腿斷了,門牙沒了。他突然覺得,阿守真的是……一只有些可憐的狼崽子。第7章皮子“嗷嗚嗷嗚——”聲音可憐又稚嫩,一雙漆黑的眼珠里都帶著些委委屈屈的撒嬌之意。謝遠被這熟悉的叫聲給叫的回過神來,依舊站在距離白狼一丈遠的地方,微微低頭,就居高臨下的看到了那個當真是……非常非??蓱z的阿守。阿守心里有些委屈,也有些害怕。從前時,眼前這個人見到他了,總會很高興就上來摸摸他的頭,給他帶好吃的軟軟的東西,還會為他梳理腦袋上的毛,會幫他洗澡,會和他很溫柔的說話,雖然他根本聽不懂,可是,他還是很喜歡和這個人待在一起……可是現在……他的小腿壞掉了,牙齒也掉了,指甲比其他的狼都要脆弱,身子也再不矯健,再也不能捕獵了。狼群里的好多狼都對他露出了虎視眈眈的驅逐的目光,阿守將那些目光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很難過,覺得自己就要死了。畢竟,狼群的其他狼,不就是這個樣子的么?一旦沒了用,不能打獵,就會獨自離開,然后,因為不能捕獵,沒有食物,而在山林中慢慢死去。阿守不愿意就這樣死去,他在臨死之前,想要再見這個人一面,于是每個晚上都會對著五鶴村的方向“嗷嗚嗷嗚”的叫。他的阿娘白狼不知道是被他吵得煩了,還是因為狼群里的很多狼都因為山林里的獵物越來越少、吃不飽肚子,于是就帶著狼群下了山。阿守對此是高興的。他是知道其他的狼下山,是為了下山吃人。阿守對這些并沒有任何的反感或厭惡,他又不是人,他是狼。人既會獵殺狼族的獵物,讓狼族沒有rou吃,又會獵殺狼族,剝掉狼族的皮毛做衣裳,而狼族只有餓得狠了才會下山吃人,這原本就沒有對錯之分,只是,餓了,就要尋找食物而已。不過,阿守雖然不覺得狼群尋找食物有錯,但他心中還是打定了主意,一定會護住眼前這個對他很好很好、他也很喜歡很喜歡的人,然后等狼族上山了,他也不上山了,只在自己活著的最后幾天里頭,好生和眼前這個人在一起待著。當然,等到他真的發覺自己就要立刻死掉的時候,他還是會用自己斷掉的腿爬回山上。他覺得他喜歡的這個人好像有一點點脆弱,如果他死了,這個人大概會很害怕和難過。阿守歪著腦袋又“嗷嗚嗷嗚”叫了幾聲。他想了又想,又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大概,這個人是不會害怕的,其他人,不都是會把狼剝皮做衣裳嗎?要不、要不,這個人不害怕他的死的話,等他死了,就讓這個人也把他的皮給剝了,然后也做成衣裳,這樣的話,他也就能一直陪著這個人了。阿守這樣想著,忽然就高興了起來。他覺得,死亡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可怕了。“嗷嗚嗷嗚——”阿守的叫聲一下子就又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