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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專業?!?/br> 萬祺氣呼呼地挽著手臂:“那當然了?!?/br> 她又傲嬌地甩了甩頭發:“哼,這化妝師要是在我家,早就被辭退了?!?/br> 喜娘轉過頭。 她依然什么都沒有說,像是沒長舌頭一樣。 僵硬的臉卻對萬祺露出了陰惻惻的一笑,嘴角上揚的弧度鋒利得像一把鐮刀。 萬祺自閉道:“呃,我不辭了?!?/br> 喜娘笑容不減,轉頭繼續給拿玫化妝。 拿玫發現這喜娘的化妝技術真的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沒。 她的臉被涂上一層極其厚重的白,仿佛一副精致而無血色的面具。 粗而重的眼線斜飛上去,勾出一雙勾魂攝魄的鳳眼。 眼下則被打了重重的胭脂。微醺的紅,似醉非醉。 她幽幽地說:“我已經完全認不出我自己了?!?/br> 喜娘又要給她涂口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萬祺終于忍不住了??! 萬祺暴走了?。?! 她一把搶過了喜娘手中的那支唇釉。 “你一邊歇著吧!我來!” 喜娘一愣。 卻沒有其他動作,只是僵硬地看著萬祺。 喜娘的嘴角又微微翹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但萬祺并沒有注意到。 她非常憤怒地繼續碎碎念道:“真的是!拿錢要做事的好嗎!簡直把人化得像鬼一樣!”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萬祺心想。 她擰開了這只鮮紅的唇釉,湊近了拿玫的臉。 她愣住了。 她聞到了一股又臭又腥又膩的味道。 里面又混著淡淡的玫瑰香,更加令人感到嘔吐。 她難以置信地低下頭:“這、這是什么過期的唇釉嗎……” 蔣睫搖了搖頭。 “這好像是尸油的氣味?!?/br> 萬祺:“?。?!” 她手一抖。 開蓋的唇釉直接掉在地上。 鮮紅的液體染上了地面。 角落里的那支白蠟燭,隨著她的動作而搖搖晃晃著—— 熄滅了。 拿玫望著鏡子里的自己。 妝面如同一副面具,遮蔽了她原本的面容。 只差一筆,只差最后的一筆。 她就不再是她自己了。 這分明是一個紙人的妝容。 她痛心疾首地轉頭看向妝娘:“你怎么可以給我涂尸油?這張臉是要去親你們的神的——你就讓他去親一嘴的尸油?!” 但妝娘已經不能說話了。 她僵硬地望著拿玫。 她的臉是用白布做的,紐扣作眼,黑紗扮眉。 皺巴巴的布,又像是五官都融化在這張臉。 這是一個稻草人。 拿玫的余光朝外看。 鏡面反射出站在角落里的那群老人。 他們密密麻麻,一個挨著一個。 全都是稻草人。 萬祺已經嚇傻了。 她抓著蔣睫瑟瑟發抖。 窗外突然響起的、打雷一般的聲音又嚇了她一大跳。 “啪!” “啪!” 一大群小孩子們趴在窗外。 黑漆漆的小臉貼在霧蒙蒙的玻璃上,哈出了白氣。 他們在唱: “明月吐光,陰風吹柳巷” “是女鬼覓愛郎” “誰人愿愛,凄厲鬼新娘” 童真的聲音與詭異的歌詞形成了太過強烈的對比。 簡單而飄忽的旋律里,仿佛隱藏著無限的惡意。 萬祺瑟瑟發抖,簡直想捂耳朵。 拿玫也嘴角抽搐了。 “嘛,這歌我不是聽過嗎,怎么一首歌還能在兩個游戲里用???狗游戲缺錢買版權?” 小孩們立刻閉嘴了。 拿玫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站了起來。鳳冠上的黃銅鈴鐺隨著她的動作而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鈴——” “鈴——” 她審視著這個房間。 滿屋子的稻草人,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她。 “快了?!彼p聲道,“是不是?” 蔣睫:“他們已經不再掩飾自己了?!?/br> 日暮將至。 這個村子也漸漸向他們展現出最黑暗的一面。 “你自己小心?!笔Y睫說,“今夜的婚禮,一定會很兇險?!?/br> 拿玫笑了笑。 “可是我不怕死?!?/br> * 一頂巨大的黑轎子已經停在院外。 四個男人僵硬地抬著轎子。 “上轎吧,玫玫?!崩先说?。 拿玫:“好吧?!?/br> 她轉頭招呼另外兩個人一起坐。 老人的神情抽搐了:“玫玫,這是喜轎……” 拿玫:“???怎么了?轎子夠大???難道你讓他們走路上去嗎?” 老人堅決地說:“賓客不可與你同席?!?/br> 拿玫:“好吧?!?/br> 她十分遺憾地坐上轎子。 喜轎搖搖晃晃地上山。 他們再次聽到嗩吶穿云破日的奏鳴。 烏云散去,一輪金燦燦的夕陽懸在半山之間。萬千云霞都被染成恢弘的燙金。 蔣睫:“我在想一件事情?!?/br> 萬祺:“???” 蔣睫:“剛才拿玫說,小孩子們唱的歌曲叫做?!?/br> 萬祺打了個寒噤:“是呀,嚇死人?!?/br> 蔣睫:“可是,他們為什么要唱呢?不應該是‘鬼新郎’嗎?” 萬祺:“啊這,應該是小孩子瞎唱的吧……” 蔣睫輕輕搖了搖頭。 她轉過頭。 看向身后神情遲緩的老人。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 “昨天你離開的時候,我們的同伴好像送你出去了?!彼f。 老人點頭:“那是個好孩子?!?/br> 蔣睫:“他死了?!?/br> “生死有命?!崩先苏f,“天命不可違?!?/br> 他渾濁的目光里出現了一絲遲緩的哀傷。 老人轉頭望向遠方的夕陽。 蔣睫:“我想問的是,他當時對你說了什么嗎?” 老人:“他問了我一個問題?!?/br> 萬祺終于也緊張起來。 她突然想起,路顯揚昨天回來時確實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神情很不對勁。他是想要問點什么的,但后來卻被別的事情給打斷了。 蔣睫:“他問了什么?” 老人:“他問我……” “五年前,在冰湖里,到底發生了什么?!?/br> “我告訴他,死了一個,殘了一個?!?/br> * 他們再次見到了那座黑色的古廟。 不知是否是錯覺,拿玫總覺得這座廟比她上次見到時,還要更高大一些。 深山之中的森森廟宇,是如此宏偉和可怖。高聳入云的塔尖更讓人心生畏懼。 廟門口的兩只火把熊熊燃燒著。 照亮了門上深紅的、曼珠沙華一般肆虐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