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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所以將僵尸的頭割掉,也是殺死他的一種方法嗎?——還是說,匕首其實是關鍵道具?” 他又試探地握住它, 對著僵尸的身體戳了一刀。 萬萬沒有想到—— 僵尸的身體實在是太硬了,匕首根本沒戳進去。 “鏗鏘”一聲, 刀刃直接斷成兩截了。 路顯揚:“……”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只輕易斷裂開的匕首, 仿佛懂了什么。 刀沒錯, 僵尸也沒錯。 ——錯的是拿刀的人TAT。 他又神情復雜地望了拿玫一眼。 拿玫的心情也很復雜。 她難以想象自己居然做了一件這樣無私的事。 這實在是完全不符合她的人設??! 正常情況下,她不是應該把人推出去擋刀嗎?! 一個機器人,一個機器人假扮的NPC, 難道還會怕僵尸?! 但那似乎完全是一種本能。 是她根本無法去解釋的,身體的本能。 為了掩飾這突如其來的尷尬…… 她只能怔怔地坐在地上,假裝自己已經靈魂出竅。 “好了?!盫alis說。 拿玫依然在發呆:“好什么好?” “你的臉, 擦干凈了?!彼f。 拿玫:“……” 不, 她并不覺得她的臉擦干凈了。 她的皮膚依然記得那溫熱的觸感。她滿臉都是狗男人的指紋。 嗚嗚嗚, 她臟了。 搖曳的煤油燈下,Valis的眼里仿佛也有一叢火。 難以形容的火焰,在忽明忽暗地跳動著。 拿玫忍不住問他:“剛才你為什么不躲?” “躲?”他無意識地重復道,琉璃珠一樣的雙眼凝望著她,“為什么要躲?” 拿玫:“……” 這個問題聽起來很沒有常識。 但他的眼神里卻有種孩童一般的純真,讓她簡直沒有辦法去噴他TAT “因為不躲你就會死,會變成僵尸?!彼f。 他說:“但從來沒有人教過我‘躲’?!?/br> 拿玫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抽動了一下。 不知為何,她回憶起他們在第一個游戲里的場景。 玻璃盡碎之后,他毫無反應地站在原地,臉上滿是碎片和劃痕。 深而長的血痕——本該是無比猙獰的,但他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他是真的不會躲。拿玫想。 她無法控制地伸出手去。 在掌心即將觸及他的臉頰的一瞬間。Valis的眼底出現某種微不可察的掙扎。但他最終還是溫順地停在那里,任拿玫的手也撫上了自己的臉。 那是一張光潔無瑕的臉,那張臉上有瓷器一般的光。他的皮膚依然充滿了溫度,拿玫的手指反而是冰冷的。 “疼嗎?”她忍不住問道。 Valis沒有回答。 某種難以形容的溫情,像是紅線一般,將坐在地上的兩人纏繞起來。 直到他突然對拿玫說:“我知道他是從哪里來的?!?/br> 拿玫:“他?誰?” Valis:“你們剛才想問的問題。昨夜那個突然跳上戲臺的武生?!?/br> 拿玫:美女懵逼。 ??為什么這么好的氣氛突然要說這個?! 她抽回了手,頂著一張冷漠臉:“哦。所以呢?” 路顯揚就很激動了。 讓直男看不懂的瓊瑤劇環節終于結束了??! 于是他一把接過了話茬:“哪里?他是從哪里來的?” Valis緩緩站了起來:“隨我來?!?/br> 跨過被撕爛的幕簾,他將眾人引回到了舞臺。 眼前的一幕卻令人震駭。 舞臺上猶如一座血池。 每往前踩一步,都要踏進濃稠的血液里。 臺前還掛著兩只紅燈籠,兩相映照之下,似乎鋪天蓋地都是一片血紅。他們的眼珠都被染成這不詳的紅。 路顯揚:“這里發生了什么?!” 萬祺:“死、死人了?” 拿玫:“打擾了,可是一個人的身體里能流這么多血嗎?” 萬祺:“……也對哦?!?/br> Valis平靜地蹲下身。 他輕輕用手指蘸了一滴鮮紅的液體,若有所思地放到鼻尖。 “這不是血?!彼f,“是顏料?!?/br> 拿玫敬畏地看著他:“你好懂?!?/br> Valis:“還好?!?/br> 萬祺卻感到很安慰地拍了拍胸脯:“不是血就好?!?/br> 拿玫又羨慕地看了看萬祺的手。 萬祺:“???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唯有路顯揚望著面前的景象,依然覺得頭皮發麻。 他們在后臺的這段時間,前后總共又兩個人接連出去尋找班主,卻無人回來?;貋淼姆炊恰?/br> 班主的僵尸。 而舞臺上亦悄無聲息地被潑上了鮮紅的顏料。 究竟是誰干的? 無論如何,眾人踩在這滿地的鮮紅顏料里,總歸是有些狼狽。 唯有Valis雖然穿著衣袂飄飄的戲服,卻半點沒有沾到顏料。 拿玫眼巴巴地看著他。 接著她就親眼看到Valis的腳錯了一步。 這一步的行差踏錯,令他衣服的下擺終于也沾了一點紅。 像是一張素白的畫卷,突然被染上了顏色。 拿玫:嘻嘻。謝謝,爽到了。 他們從戲臺邊緣小心翼翼地走了下來。 戲臺比他們想象中要高,大約也有小半個人的高度。 Valis:“他從這里上去的?!?/br> 路顯揚:“???從戲臺里面嗎?!”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劣質的、高高的戲臺。 接著他意識到:這高度本身就很蹊蹺。 “你的意思是,這下面或許還藏著一個地下室?!?/br> 路顯揚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戲臺底板的表面,又貼著耳朵湊近去聽,最后一臉凝重地說: “這里面是空的?!?/br> 他在墻面一陣反復摸索,終于似乎找到了什么機竅門。他將整塊木板都挪了下來。 背后是一扇小小的、半人高的鐵門。 需要躬身才能進去。 門環上銹跡斑斑,還殘留著一點黑紅的血跡。 但他毫不在意地握住了這油漬漬的門環,輕輕一拉—— “吱呀”一聲。 門開了。 他聞到了一股潮濕和悶熱的氣味。像是有人將一塊發臭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一片黑暗之中,有什么東西從里面飛了出來,直朝著他的臉撞了過來—— 他驚得一跳。 那黑漆漆的一團東西發出了吱吱吱的叫聲。柔軟的絨毛附著在薄薄的骨骼上,下面是尖利的獠牙和玻璃珠一般的眼珠。 碩大而無神的雙眼令路顯揚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