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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 電光石火之間,拿玫突然想起了頌藍在高斯公司里所說的那句信心滿滿的話。 “在這里,你們可以感知到他的意志?!?/br> ——他的意志。 拿玫想:突然變得如此陌生的Valis,或許和頌藍說的那句話有關。 她從未見過他的這樣一面。似乎一直以來,他都只是扮演一個游離在游戲之外的角色。他總是一名微笑的、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唯有這一次,他也入戲了。 他全情地投入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里。 然而,即使如此,拿玫依然只想吐槽—— 什么鬼意志! 什么鬼劇情! 失憶就是個爛梗! Valis依然面無表情地坐在鏡前,將臉上的油彩擦拭干凈。顏料順著他的手指往下被染開,這畫面美得讓人心碎。 終于他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依然是那張英俊得毫無瑕疵的臉。 拿玫簡直看得目瞪口呆。 這畫面比變魔術還讓她吃驚。 她無法想象為什么同樣一張臉……在上妝之前和之后,居然會產生如此之大的區別。他如同褪下了一張柔美的畫皮,又變成那個五官硬朗而深邃的美男子。 萬祺卻突然臉紅了。 她拉著拿玫小聲說:“我的天啊,這不是Valis嗎,他怎么……也在游戲里來了?!” 拿玫懷疑地看著她:“???不是,你認出他來了?” 萬祺:“你在說什么?這么明顯,誰認不出來???” 路顯揚興趣缺缺說:“是啊,這不是那個廣告上的人嗎?!?/br> 拿玫:=皿=居、居然都認出來了?! 這一局游戲是真的有點不太一樣啊。 萬祺又滿臉興奮地碎碎念道:“我們這趟去高斯沒虧,我居然真的見到了活的Valis。救命,他也太帥了吧,我可以?!?/br> 伴隨著“我可以”這三個字,萬祺大著膽子走上去,撩了撩頭發,美滋滋地說:“小哥哥,你剛才唱得太好了,我簡直是你的粉絲啊。你叫什么名字?” 拿玫:……厲害了。第三次了。 Valis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甚至都一個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給萬祺。 他依然專注地望著鏡子。雖然他的妝早已經卸完了。 萬祺:“……”氣死了。 可惡,這種被無視的感覺,是真的很似曾相識啊。 而拿玫則總覺得他好像在透過鏡子偷看自己。 他們的目光時不時撞到,然后他又假裝若無其事地移開。 昏暗的燈光將他的半邊臉隱藏在陰影里,他沉默的心思亦如燈影般搖曳不定。 拿玫:嘻嘻,你裝,你再裝。 路顯揚站在旁邊看著這人慢悠悠地卸妝,已經感到有些焦慮了。 但他知道,這個NPC既然長著游戲代言人的臉,一定會是個重要角色。他忍不住上前道:“這位……老板,您能為我們講講昨夜戲臺上發生的事嗎?” Valis一臉冷淡地說:“我不知道。你們去問別人吧?!?/br> 路顯揚:“?”又是這么難搞嗎? 他習慣地看向拿玫,正打算鼓勵她說些什么,卻聽到門外傳來嘻嘻哈哈的打鬧聲。 有兩個男人掀了簾子進來。 那大概也是兩個戲班子的人,穿著無袖白衣馬褂,看起來年紀很輕,黝黑的手臂上滿是鼓鼓的肌rou。 “唷,鎮長,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其中一個十分夸張地說。 另一個則眼珠一轉,瞧見了屋里站著的眾人:“這幾位是?” 鎮長說:“這幾位是茅山請來的師傅。你們趕緊過來,對大師見個禮?!?/br> 那兩個人卻擠眉弄眼,上下打量著拿玫說:“大師?唷唷——第一次看到女天師,這可真是新奇事兒?!?/br> 這黏糊糊的眼神讓拿玫頓時回想起了上一個游戲里的SB同學們。 拿玫:謝邀,快吐了。 于是她說:“怎么呢,女人不能做天師嗎?” 兩人對視一眼,發出了哄笑聲;“我們可不曾這樣說,您這不是做得好好的嘛?!?/br> 拿玫:“陰陽怪氣,嘔?!?/br> 兩人沒想到她看起來嬌嬌弱弱,說話倒很不客氣。他們臉色微變,又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對拿玫說:“大師您別見怪,我們小地方人,沒見過世面,哪兒見過您這樣的能人???” 另一個則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不如這樣,您能不能使一兩招出來,讓我們哥兒幾個見識見識?” 兩人一唱一和,像是吃準了要看她的洋相。 而一向對她態度恭敬的鎮長,此時也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蒼老的臉上,一對渾濁的眼珠死死地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燒穿。 拿玫:“……”欺負我是假天師?! “呵呵,你們等著?!彼f。 說罷,她就伸手探進了寬大的道袍袖子里。 這時Valis也在偷偷看她。 雖然他還在假裝矜持,但是歪著頭、一臉好奇的模樣,倒和從前沒什么區別。 拿玫像是將手伸進了一個百寶箱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一通亂翻,胡抓瞎拿。 然后就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簽筒。 她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比路顯揚的大饅頭靠譜多了。 路顯揚此刻也很懵逼。 為什么拿玫的袖子里能裝下一整只簽筒??而且上面那么多根竹簽都不帶掉出來的?! 那是一只暗紅色的簽筒。 筒里插滿了竹簽,筒身上滿是精致的暗紋,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貴氣。 拿玫:術業有專攻,我果然是個專業的江湖騙子,一掏袖子就知道有沒有。 于是她開始表演了。 她嘴里念念叨叨,又玩了一堆高難度動作,神神秘秘地簽筒在半空中完美地晃了幾晃——此時竹簽依然完全沒有掉出來。 才直直地將它伸到了那兩名弟子面前。 “抽個簽吧?!彼淅涞卣f。 兩人面面相覷,只覺得面前的女人突然變得有些……詭異。 其中一個人慫了,后退了一步;另一個則硬著頭皮伸出手去,選定了一根暗紅的竹簽。 ……然后沒拔/出來。 拿玫:嘻嘻,我就說怎么掉不出來。果然是有膠水。 但她依然一本正經,高深莫測地說:“心誠則靈?!?/br> 對方咬咬牙,又伸出了手去。這次用了十成的力氣。 拿玫虛假配音,暴喝一聲:“起!” 他終于將那只竹簽拔了出來。 上面寫著一行龍飛鳳舞的詩文——他看不懂。 但他并不想暴露自己是個文盲的事實,于是他又兇巴巴地問拿玫:“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