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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幾年書記員后,你有了經驗,想要申請更高的職務,彼此認個熟臉,也算有了交情,好辦事情多了。這些都是沈嶼的考慮,他心中有強烈的情緒宛如噴發前的火山即將噴發,強行按捺下后,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正式錄用后,他請舍友一起吃了頓火鍋。幾個人都喝了點酒,孫飛小聲道:“還要一周時間,我給你明確答復?!?/br>因為喝酒的緣故,沈嶼白皙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他和孫飛碰杯,道:“不勝感激?!?/br>事情似乎都在朝好的一面發展。除了未曾預料的故人,再一次以雷霆萬鈞的聲勢重新卷入他的生活。谷衍從商務部開會出來后,正巧遇上了他爹。說是正巧,當然是因為谷衍從離家以后一直呆在白夜,一次也沒回家去。偌大的北京城,誰能在犄角旮旯里翻出天天睡覺的谷少爺。全家人都在找谷衍,讓他回去,除了他親爹。谷明遠是統戰部的人,富貴閑人一個,大把的時間給他,他寧可研究蝴蝶蘭的生長環境,或者關注富貴竹的生長態勢,也不愿搭理他忤逆出走的兒子。這次父子偶然重逢,爺兒倆還沒說話,旁邊的懂事的人就恭維道:“谷部長,貴公子真是日月之表,龍鳳之姿啊?!?/br>這八個字是過去評價秦王李世民的,放在這里明顯是在奉承谷衍了。谷明遠淡淡一笑:“太宗玄武門事變,的確蠻像我那個逆子?!?/br>那人面色訕訕,閉嘴不說話了。谷衍間接性失聰,平靜地朝他爹打招呼:“爸?!?/br>谷明遠溫和道:“谷少爺,見您一面不容易啊?!?/br>谷衍雙手舉頭,攬住谷明遠投降道:“爸、爸、爸,我和您一起回去?!?/br>谷明遠“嘖嘖”兩聲,涼涼地說:“你還回家干嗎?等我們八抬大轎請你吧?!?/br>谷衍無奈道:“您想怎么樣?”谷明遠持重傲然,不為所動。隨后淡淡道:“回去把辣椒醬熬上,上次你媽沒吃夠,我就沒吃上?!?/br>谷衍眉眼舒展,他晃著長長的大尾巴,懶洋洋道:“哎喲,您找我辦事兒還這么不客氣?!?/br>谷明遠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谷衍立刻義正嚴辭道:“我了解,這是您給我的機會,我的榮幸?!?/br>谷明遠頷首,對他的態度表示滿意。谷衍正準備離開,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他眸色一沉,朝谷明遠道:“您等我一下?!?/br>谷明遠似乎也看見了那個人,眼中冷光一閃,旋即掩下。谷衍跟著進去,那人轉過身,顯然愣住了,隨后就要推門離開。谷衍按住門,漫不經心地說:“這么巧啊,江少爺?!?/br>沈嶼在刑審法庭工作,過來商務部辦公樓也是偶然。萬分之一這種偶然,居然就遇到了這個煞星。他面無表情道:“不巧,你說的人我不認識,麻煩讓開?!?/br>谷衍按住他握住門柄的手,微微低身看他:“既然不是,那就讓我確認?!?/br>上次夜色見面,場面混亂,內容尷尬,這人就像滑手的魚,投入到江河湖海就難尋蹤跡。眼下日光明艷,沈嶼玉白的肌膚仿佛能聚光一般,抓住了谷衍全部的注意力。三年如指尖流沙,飄然而逝。戰爭留下的傷痕能夠因為時間愈合,傷痛不能忘記,陰影不能忘懷,關于這個人的記憶也不能消磨。眼前這個人褪去少年時的青澀,成為一個男人,但少年恍如淙淙泉水流淌下的卵石,深幽沉靜。他高了一些,也瘦了一些。“看完了嗎?!鄙驇Z冷聲問道。谷衍松開他,低聲笑起來。沈嶼微微抬起眼簾看了他一眼,谷衍慵懶地說道:“看完了,確認了,你不是?!?/br>這話和上次見面說的一模一樣,事實證明,什么意義都沒有,谷衍依然能夠攔住他,像這樣扣住他,如同觀察獵物一般審視他。“不過,下一次我就不確定了?!惫妊苎a充道。他為沈嶼打開門,送他離開。沈嶼眸色晦暗不定,他突然發力,猛得把門關上,眼神仿佛磨過的刀刃一般鋒利。“江成宴是你媽嗎?你每次盯著他咬著他不肯松口?”他厲聲質問道。谷衍玩味地說:“比起這個,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我?!?/br>這股厭惡來得蹊蹺,他自覺在長海沒有做什么錯事,誰料再見面時江成宴是他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野獸的直覺讓谷衍感到奇怪,他不明白中間出了什么變故,讓江成宴這樣針對他。“如果你是因為江澤濤…”他遲疑地開口。沈嶼打斷他,目光復雜地看著他:“你真的想知道嗎?”谷衍點頭。沈嶼緩緩走向窗臺邊,拉開窗簾,他整個人融入到陽光里,讓人看不真切。“我不是討厭你,只是不想看見你?!彼f話的語氣很淡,就像微冷的風拂過面頰,帶著傷人的痛。“你有訓練的力量,足以不費力氣地壓制我,就像過去,現在一樣?!?/br>“你有至高的權勢,可以輕輕松松地調查我。就像那日在茶館一樣?!?/br>“我們始終處在不對等的兩端,無法共存?!?/br>“我請楚謖找教官訓練我,也是因為你?!鄙驇Z自嘲道,“為了讓我不至于像第一次,第二次,不至于像今天一樣,連拒絕回答,離開的權利也沒有?!?/br>“你懂不懂?!?/br>時光漫長得好像停止了一般,漫長得讓沈嶼以為這就算結束了。諸多傷人至深的語句,諸多陰影下的秘密,全部被曝露在陽光下,開誠布公。他會難過嗎?沈嶼心里有一個聲音小小地問道。可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呢。他冷漠地回答道。那天谷衍睡著的樣子不知為何又浮現在自己眼前,脆弱、不安,原本應該與這個人絕緣的修飾語,為什么在現在反復地影響自己的情緒。他是無敵的,他一字一頓地對自己說。“我不懂?!?/br>那個聲音仿佛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沈嶼心中微微一動,看向聲源處。谷衍的側臉硬朗英俊,現在卻多了一絲茫然和困惑。他走到沈嶼身邊,低下頭認真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