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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是有點累了。你能不能去外面買些早餐上來吃?我先洗澡?!?/br>“好?!?/br>龍天羽出了旅館去到外面買早餐去了,易清在房間里一直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馬路對面的一條小巷子里,這才關上門下樓去了。他向前臺打聽了附近藥店的位置,然后匆匆走了出去,想趕在龍天羽前面回去。夜里三四點的時候感覺到胃有點不舒服,他只以為是之前吹了風的緣故,勉強繼續開車。到早上天亮的時候,時不時地陣痛已經變成了持續的抽痛,疼得他腦袋直冒汗,根本沒法集中精力看前面的路,只好把車臨時停在了路邊緩一下。龍天羽開車去鎮上的那段路,他躺在后面,薄毯之下緊握雙拳,痛得全身都在冒冷汗,哪里睡得著覺。死撐著到了鎮上找個理由把龍天羽支開,到現在一個人出去買藥,只感覺自己走在街上,看人都有點模糊了。還好藥店離旅館并不遠,易清進到里面買了藥,現場就著開水吃了,從椅子上坐起來的時候頭重腳輕的,支持不住又重重地坐下去了。他緩了一陣,感覺著沒之前那么疼了,才把買了的藥塞到褲子口袋里,然后慢慢走出了藥店。進到房間里,龍天羽已經買好早餐放在桌子上,見他一進門趕緊走了過去。“你去哪了?”他看了眼易清身上的衣服,還是剛才的那一身,“不是洗澡嗎,怎么沒洗?”“出去接了個電話?!币浊灞荛_龍天羽,拿了衣服進到洗手間里去了。出來的時候,臉色好像比之前要好了點。龍天羽看他坐在桌子前慢慢地吃著早餐,盯了好一陣也沒見他有什么難受的樣子,這才拿了衣服洗澡去了。洗澡出來,見易清已經躺床上睡了,桌子上的早餐已經收拾了丟到垃圾桶里。龍天羽特意去瞧了眼垃圾桶,看著里面還剩一大半的早餐,皺起了眉頭。他走到易清的床頭,俯下身子在他耳邊喊了聲:“易清?”見易清沒應聲,他這才把手伸到了他的枕頭邊下面,朝里探了探,摸到了幾個盒子。他輕輕拿了出來,一看,是胃藥。那時候看他進到房間里趁自己轉身的時候在枕頭下放什么東西,龍天羽就覺得他剛才出去肯定不是接個電話這么簡單?,F在手里拿著這些藥,看著躺在床上的這個人,突然后悔自己真是遲鈍地厲害,竟然到現在才發覺。他有胃病,龍天羽從那次在他臥室的抽屜里發現的那些藥就知道了,只是沒想到今天早晨自己看到的臉色蒼白會是這個原因。伸手在易清的額頭上探了一下,有點涼,不知道是情況變好還是變壞的征兆,只好搬了椅子坐在易清的床頭邊,時刻留神著床上這人的動靜。那服下的藥物里有鎮定安神的效用,易清這一覺睡地有點長,龍天羽在床邊一直守到下午才見他醒來。一睜開眼,就看見龍天羽湊過臉來瞧自己,突如其來的壓迫感讓易清不自控地把臉偏了偏,避開了對方的直視。他坐了起來,拿過手機看了下時間:“怎么不叫醒我?白浪費這么多時間?!?/br>“還痛嗎?”龍天羽起身,彎著腰把手朝易清的額頭探了過去。易清正準備掀了被子下床,龍天羽的手背毫無預兆地貼在他的額頭上,沒有一點點防備,驚地他抬起了頭,怔怔地看著龍天羽。兩個人一時都停了動作,僵在那里互看著對方。龍天羽也不知道自己一時抽的什么瘋,只看見易清醒來了就想確認下有沒事,手都貼在易清額頭上了才覺著自己這么做好像有點唐突了。他手貼在那里,漸漸就覺得手背下像靠著一團火,燙地他倏地一下子收了回去,抓著衣角不自然地搓了幾搓,假裝咳嗽著走到自己床那邊去了。易清從床上下來,進到洗手間里換好衣服出來,房間里的尷尬氣氛消散不去。“收拾東西退房走吧?!彼沁叺凝執煊鸷傲艘宦?。“行?!饼執煊鹈ε苓^去搶著把拿出來的東西都收拾進了箱子里,又在下樓的時候把兩個箱子都搶著拎在自己手里,易清想拿過去提都被他擋掉了。退完房后上車的時候,易清很自然地就要去進駕駛座,龍天羽攔住了:“我來開?!?/br>“你上午休息了嗎?”一想到自己一醒來就對上的那張臉,易清覺得肯定不會是碰巧。“嗯。你再休息會,前半夜我來開,后半夜你來?!?/br>“好?!?/br>上了車,龍天羽開了導航,機器里發出從這里到S市的距離的指示。“怎么?要回去?”S市那幾個字易清聽得清楚。“嗯。我想回去了?!?/br>“出什么事了?”“沒?!?/br>“那是怎么了?也沒出來幾天,往前開,說不定還能看到別的不一樣的東西?!?/br>龍天羽轉過頭,盯著易清:“胃不舒服怎么不說?;厝グ焉眢w養好?!?/br>“小病,沒事,吃點藥就可以了?!?/br>龍天羽沒說話,車子按著導航儀里面的指示朝S市開去。過去的這幾天像一場夢,易清將他從失去母親的噩夢里拉了出來,帶著自己一路逃離,沒有丟盔棄甲的狼狽,也沒有欣喜若狂的解脫,只有悄無聲息的釋懷。在路上的這些天,他想了一些事。他會時不時就想到自己的母親,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母子二人相依為命的日子,曾以為自己再也走不出去了,想起她去世的那一晚和自己說過的話,想起她此刻正躺在冰冷黑暗的土地里……偶爾,他也會想到自己,想起小時候悶在被窩里小聲地喊“爸爸”時那個難過失落的自己,想起在大年夜的晚上站在陽臺上看鄰居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年夜飯時那個落寞的自己,他還想起,坐在母親的病床前死死握住她的手不舍得放開的那個無措的自己……那個從小就沒有父親,現在連母親也沒有了的孤零零的自己。像站在了海中央,放眼望去都是無邊無際的海水,他站在那里,站成了一座孤島,里面住滿了蒼茫的絕望和悲愴。是易清將他從水里拽起,陪他一起靜默一起發泄。他記得自己無數次地從睡夢里醒來,無論外面是漆黑如墨的黑夜還是明亮耀眼的白晝,只要睜眼能看到易清坐在前面正開著車,知道他就在自己的身邊,正帶著自己離開,那些在夢里反復涌現的失去和悲傷就像沿途飛速消逝過去的風景,痛快利落地被甩到了腦后,再也追趕不上,再也影響不了。盡管他還在傷心著,還會頻繁地想起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