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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很疼,身上也疼。最刺痛他的還是君籬的眼神。如同貓捉到老鼠之后殘忍的玩弄般的眼神,那是在看一個不對等的螻蟻才可能出現的眼神。顧淺生只覺得內腑的傷患立時被激發了,五臟六腑進階傳出了一陣針扎般的痛感,他木然一般的睜著眼睛,君籬也睜著眼睛,似乎在看獵物被強硬的親了之后會生出什么可笑的反應。一直到顧淺生覺得疼的整個人都在發抖,氣息徹底凌亂的時候,君籬才似乎生出了些微的憐憫,微微向后撤開了身子。“看在我不算討厭你的份兒上,我就告訴你我是誰吧?!本h眼神中帶著高高在上,似乎他將要說出口的是多大的恩賜?!拔医芯h?!?/br>你還是叫君籬啊。呵。即使知道這個人不是他認識的君籬,顧淺生的心還是不可遏制的疼了起來。他的唇邊綻開了大多的血花。月光如水,照不出鮮血的顏色,但憑借著熹微的光亮,仍能看出顧淺生唇邊的暗色,空氣中漸漸彌漫了細微的血腥氣息。君籬整個人的動作頓住了。他似乎看見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神色里出現了掙扎,他確實什么都不記得了,但是使勁想還是能想起來一些的,一些和他住在同一個身體里的弱小魂魄的記憶。他不想想起那個魂魄的記憶。那些東西都是不是跟他一體的垃圾,只該被遺忘在角落里,跟他有什么歡喜!就算那個垃圾認識眼前這個玩物有怎么樣!他正在一點點的醒來,他的魂體受到了二度的傷害,本來就殘缺的記憶現在更是只剩下他殘虐的幼年,不該是這樣的,都是那個垃圾!都是那個垃圾沒有保護好他,現在憑什么還來影響他!君籬有些痛苦的抱住腦袋嘶吼著,掙扎中松開了對顧淺生的鉗制。顧淺生瑟縮了一下,慌不擇路的向著來時的方向逃了回去,這個人陌生的可怕,他需要找個地方冷靜一下。寂靜的巷子之中只剩下了君籬帶著些許痛苦的喘息聲,他眼中掙扎的神色越發明顯,最后被他強制壓了下來,又片刻之后,君籬的神色已經平靜了下來,他慢慢站起身,整個人邪氣凜然,“居然被你發現了呢。真是,失策啊?!?/br>他嗤笑了一聲,也沒再去管落荒而逃的顧淺生,他看中的小獵物呆在垃圾的身邊,似乎也不必擔心以后找不到人,沒必要非逮死了一天折騰,不過垃圾就是垃圾,居然看不出來身邊人受了嚴重的內傷。君籬繼續往那片廢墟走去,眼神中帶著輕蔑,對于這具身體的輕蔑,或者說對于真正君籬的輕蔑。他半點也不覺得自己才是一個外來者,在他的心里,這驅殼本就是他的,只是那個垃圾居然受到顧淺生鮮血的刺激居然能跟他抗爭有些出乎他的預料。淡淡的血色再度在他的身后凝聚,準確的來說,以前君籬夢游時候出來的那個魂魄其實就是他,但是他已經完全不同了。同君籬成長過十多年的魂魄在一次次放血之后漸漸淡去,最后帶著不甘徹底消散,新生的血脈血液誕生出了那個魂魄的第二次生命。只是,再也不是當初了。沒有了十多年看著一個小不點兒一點一點長大的情誼,流淌在他血液里的東西,只剩下了使命,以及,復仇。甚至于,他自己,才是一個孩子。一個喜怒無常的孩子……☆、第九十五章噩夢顧淺生腳步有些虛浮。他已經遠遠的逃開了君籬的身邊,可是他還是會回去,回去他們的家。現在的逃開又顯得有些可怕了起來,他到底為什么要跟著君籬,明明心才被傷透了不是么,為什么看他的動作還是忍不住會擔心。現在好了。知道了君籬當初可能不知道自己做過什么,可是他還是落下了這一身嚴重的內傷,而且對于君籬身體出的狀況,半點兒辦法也沒有。顧淺生顧不上臟污,靠著墻邊喘息著。情況看起來不能再惡劣了,他從懷中摸出了白日炮制好的幾枚石頭蠱,攥在了手心里。真是可笑。就算是錯的,當初他沒有相信,現在自然還是要付出代價的。那日他根本沒想過會是因為君籬身體里會有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格,或者說,夢游時候的君籬。就算是以前,夢游的時候,那個同他說話的人,逼他練拳的人,雖然孤傲,但仍是溫柔的,他能感受的到,那個人和君籬的心是一樣的。呸。顧淺生現在腦子亂亂的。他們全部叫君籬,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那個之前夢游時候出來的人又去了哪里。顧淺生狂亂的甩著腦袋,一雙眼睛四處亂瞟著,好半天才將雜亂的思緒從腦海中甩出去,他唇邊溢出的鮮血似乎從未止息過,血色愈發濃重。暗夜中響起沉重的低喘聲。顧淺生眼神漸漸恢復了以前獨處時的暗沉冰冷,唇角微微牽動,“不能再拖下去了呢?!彼呡p聲低喃著,邊抬手抹去唇邊的血。他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飛速往那個白天時曾探過路的地方趕了過去。殺人,只有殺人,才能暫時平息下他體內的傷患,才能給他時間去想解決君籬身體里的問題的辦法。幽靜的小巷里傳來顧淺生有些壓抑的低吼聲。他眼角微微泛紅,莫名的委屈和巨大的倦意席卷著他整個人。而這種委屈,隨著他漸漸接近目的地而變得更加濃重了起來,仿若無根之水,卻突然換做傾盆大雨。臨近門口,顧淺生卻瑟縮了一下,但是別無選擇,也僅僅數秒而已,他腳尖點地,另一只腳飛踏墻面,縱身便要躍起。暗沉的夜幕之中亮起一抹燦金色,一抹輕紗纏在他飛身而起的腰間,巨大的外力將他整個人都拽了回去,重重跌到了地上。顧淺生翻身吐了一口血落到了地面上。他今天一天吐的血都能抵過一年受傷流過的血了,顧淺生邊有些自嘲的想著,邊分神想著剛剛對他出手的人是誰。他不記得周圍有這么厲害的人,而自己又什么時候得罪過他。“你真叫我失望?!鼻謇涞穆曇魥A雜著痛心,和之前的顧淺生如出一轍。顧淺生整個人身子都僵硬了,伏在地面想要起身的動作生生停頓。清冷的女聲繼續緩緩道,“我就教給你這些了么?我教給你害人?教給你夜黑風高偷偷摸摸的像個小賊?!”清夫人聲音里帶著譏諷,聲音離他越來越近了。“你真的跟你那個父親如出一轍,果然,我從來不該對你抱有什么希望的?!弊詈笠痪湓捯呀浭菑乃X袋頂上傳來的了。體內翻來覆去像是有火在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