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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算把它燒了也可以。它是你的,隨你處置?!蔽乙彩悄愕?,同樣隨你處置。隱去最后一句話,他溫柔地撫摸少年面頰。周允晟非常欣賞青年的豪氣。迄今為止,對方無疑是他最喜歡的薛家人,沒有之一。他決定了,就算以后擺脫系統的桎梏,對薛家展開報復,看在這輛車的分上,看在對方的溫柔與照顧,他一定會放他一馬。“那我真拆了?我真的真的會馬它拆掉的?!敝茉赎梢辉僦貜?。“行,隨你拆?!毖ψ榆庉笭?,推開車門后將少年拉出來,敞開風衣,將他裹在懷中,一步一挪地慢慢游回去。薛靜依坐在正對大門的沙發里,目光渙散,不知在想些什么。聽見腳步聲,她瞳仁立刻凝實,朝前看去,然后心臟便是狠狠一抽。只見哥哥與黃怡緊緊抱著,正站在玄關處低聲說話。也不知道黃怡說了什么,哥哥一面低笑,一面用鼻尖去磨蹭對方鼻尖,削薄的嘴唇差點碰到對方的嘴唇。她幾乎能想象到他們呼吸交纏時是多么地溫馨偎貼,目光相融時是多么地柔情滿溢。哥哥甚至彎下腰,親手為黃怡換鞋,手掌握住他腳尖,似乎想捂暖。便是這樣殷切的態度,也換不來黃怡的感激,他蹬了哥哥一腳,害得哥哥差點摔倒。哥哥非但沒惱,反而低聲笑起來,笑得那樣爽朗愉悅。這樣溫和可親的哥哥,從未在薛靜依的記憶中出現過,他只存在于她最美好最隱秘的幻想里。她曾經勾畫的、與自己陷入熱戀的哥哥,就是這副模樣。陷入熱戀?這四個字像悶雷一般敲打在薛靜依心頭,令她差點驚叫起來。她明白了,忽然之間,她什么都明白了,對黃怡的憎恨,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她急忙掏出一粒速效救心丸,含在舌根下,等心臟的劇痛稍微緩解,這才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招呼兩人吃飯。薛瑞和薛李丹妮今天大概不會回來了。薛李丹妮在娘家還有的鬧,但結果不會改變,李家人沒有理由阻止外孫繼承家業。薛靜依坐在兩人之間,看著他們你來我往,親密無間的舉動,漆黑的眼底偶爾閃過淬毒的光芒。察覺到哥哥似有若無地瞥了自己一眼,他連忙低頭,默默進食。一餐飯終于吃完,她放下碗筷,哀求道:“二哥,陪我練練鋼琴好嗎?”周允晟忘不了薛子軒差點壓斷自己十指時撂下的狠話。薛靜依這個時候約他去彈琴,企圖心不要太明顯。“我不去了,讓哥哥陪你吧?!彼纱嗑芙^。在雙手受傷之后,他對鋼琴僅有的一點興趣已經耗光了。薛子軒呼吸微窒。前世的過往太沉重,沖淡了今生的記憶,其實他已經記不清當時的情景,只知道少年的琴音令他厭惡,然而那怎么可能?少年在未來,將成為光耀整個新世紀的偉大鋼琴家,不知有多少人為他的琴音深深迷醉。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錯了。他急于求證,拉起少年朝琴房走去。薛靜依詭秘地笑了笑,緩緩跟上。重新站在鋼琴前,薛子軒心緒起伏,神情難辨。他坐下,將十指擺放在琴健上,卻許久沒按下一個音符。隔世而來,掌心的傷疤可以抹消,心里的傷疤卻永遠存在。他對鋼琴的熱愛與專注,再也沒有辦法找回來,因為他有一更熱愛、更專注的東西。吐出一口濁氣,他終于放下最后一點留戀,喚道:“小怡,過來彈一首曲子?!?/br>周允晟搖頭,非但沒上前,反而退后兩步,把雙手藏在背后。這人有精神分裂癥,天知道會不會聽著聽著就把自己的手碾斷。他上次撂下的狠話,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去吧,再試一試。你真的很有音樂天賦,我不騙你?!毖o依低聲慫恿。薛子軒愧悔當年,疾步走過去,將少年抱在懷里一聲接一聲地道歉。如果能早一點到來,他絕不會做傷害少年的事。周允晟真的不想再碰這玩意兒,但偏偏久未吭聲的系統忽然發布了第四個任務——在薛子軒面前彈奏一曲。根據以往的經驗,系統每次發布的任務都是一個陷阱,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他總會遭受到命運之子各種各樣的打擊。所以新任務一出現,他就知道沒好事。他推開薛子軒,轉身就走,態度十分堅決。他正愁該怎么耗干系統,機會就來了。逃避任務絕對會受到五級以上的懲罰,需要調動的能量可不少。少年本該成為光耀世界的鋼琴家,卻因為自己的暴行而對演奏產生了恐懼心理。這項認知令薛子軒心痛如絞。他一會兒覺得自己罪大惡極,一會兒又隱隱約約地想著:這樣也好,如果少年離開那個萬眾矚目的舞臺,自己是不是就能把他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是不是能阻止薛閻與他的相遇相識?自私的想法只一個閃念就消失無蹤,薛子軒握住少年雙肩,將他按坐的琴凳上,懇求道:“小怡,為我彈一首好嗎?就一曲?!?/br>周允晟不為所動,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青年,無聲述說自己的抗拒。他不是在跟薛子軒較勁,而是在與系統爭鋒。系統接邊警告了好幾遍,素來平板的電子音出現劇烈的起伏,仿佛被宿主惡意罷工的行為惹怒了。但怒氣再大,它為了自保也只能盡量節省能量,啟動的是三級懲罰,而非既定的五至七級懲罰。身體撕裂的疼痛席卷而來,周允晟扶額,擋住眼前暢快至極的笑意。他覺得自己大概也得了病,一種名為“自虐證”的病,系統懲罰得越狠,他就越愉悅,從身到心地愉悅。薛子軒見少年不言不語地坐在鋼琴前,一只手擺放在膝蓋上,正因為恐懼(其實是疼痛)而微微顫抖,一只手扶住額頭,遮擋蒼白的面容。他佝僂的身影顯得那樣單薄脆弱,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裂。薛子軒心疼了,再也不敢逼近他。他反復責問自己——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你怎么能傷害他最寶貴的雙手,在他對音樂剛燃起熱情的時候?你扼殺了一個天才你知道嗎?你確定自己是來彌補一切錯誤,而不是鑄成更大的錯誤?薛子軒,你該死!他心痛得無以復加,半蹲下去,將少年緊緊抱在懷里,十指穿梭在他柔軟的發絲間,哽咽道歉,赤紅的雙目滿是痛悔。薛靜依死死盯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神情怨毒。她原本想讓黃怡彈奏一首曲子,好叫哥哥看看他愛上的是怎樣一個徒有其表的草包,但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黃怡太狡猾了,他不但不肯彈,還做出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