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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便宜,這不,吃起嫩豆腐來越發順手,動不動就湊過來親一口,沒完沒了。他極想一巴掌把他拍開,卻不得不強忍,于是分心找了個話題:“你什么時候把花帶出來的?我還以為丟在餐廳里了?!币欢浠ǘ?,用得著走哪兒都帶著嗎?“這朵花是我買給你的第一份禮物,意義不一樣,怎么能隨便亂丟?!毖ψ榆帩M足地喟嘆,目中更浮上許多愧疚。上輩子,直到慘劇發生,他都未曾送給少年任何禮物,不是不夠愛,而是不知道怎么去愛。這輩子,他愿意去學習,去改變,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奉獻給懷中的少年。周允晟不屑地撇嘴,動作卻十分輕柔地撫了撫紫色的花瓣。這也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禮物。天空飄下紛紛揚揚的雪花,溫度驟然降低很多。路人有點興奮大叫,有的豎起衣領步履急促。薛子軒摟著冷得瑟瑟發抖的少年走了幾步,路過一扇櫥窗,看見模特身上的一件長款男式大衣,佇立觀望了一會兒,然后走進去詢問價格。七八千的售價對薛家大少而言不算什么,他很快刷了卡,讓售貨員剪掉吊牌。周允晟瞅了瞅大衣,覺得這種帶貂毛領的風sao款式與青年很不搭。他穿的衣服素來是髙級定制,又低調又奢華,而且全世界只此一件。但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無論多么暴發戶氣質的衣服,配上薛子軒那張貴氣逼人的臉,格調立馬提升好幾個檔次。他穿上大衣,在售貨員癡迷的目光下走出商店。“這樣就暖和了?!睂⒁陆蟪ㄩ_,把少年完全包裹在懷里,他頂著一頭雪花,沉聲低笑。厚重的布料隔絕了四面八方的冷風,還有青年適宜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過來,其間夾雜著古龍水的香氣。這個看似不可靠的懷抱現在卻那么溫暖、寬闊、靜謐。周允晟往懷抱的更深處鉆去,極力忽略不斷輕顫的心弦。薛子軒連人帶衣捂得嚴嚴實實,一步一步穩穩地朝座駕走去。打開車門,開啟空調,兩人都舒服地嘆了口氣,卻又隱隱覺得失落。回到薛宅已是半夜一點多鐘,福伯還等在客廳。“少爺,先生在書房等您?!彼锨?,給兩人遞了兩條干燥的毛巾。“我知道了?!毖ψ榆幟鏌o表情地點頭。面對外人的時候,他還是那個血液冰冷、心臟堅硬的薛家大少。然而轉身看向少年,他立馬柔柔笑了,彎腰為他脫鞋。“我自己來?!敝茉赎擅婕t耳赤地推拒。“襪子濕了,趕緊回房泡腳?!毖ψ榆巹幼鳂O快的脫鞋子,還摸了摸少年腳底板,仿佛從未染上過潔癖癥。福伯越看越心驚,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活像調色盤。第7章隱退上位周允晟在福伯厭憎的目光中匆匆跑回房,洗了個熱水澡,本打算直接滾上床睡覺,想起大少爺的吩咐,撇著嘴端來一盆熱水,不情不愿地泡了一會兒。還別說,一股熱氣由腳底的經脈傳導至全身,那感覺比單純洗澡要舒服多了。泡完之后雙腳紅彤彤的,又熱又軟毛孔舒暢,幾乎一鉆進被窩,微微蹭動幾下,腦海就涌上一股強烈的睡意。周允晟打了個哈欠,嘴里嘟囔著“真暖和”,心里想著的,卻是大雪紛飛中,青年用寬厚胸膛和強壯臂彎為他支撐起來的靜謐而又安靜的懷抱。陷入酣睡之前,他忽略掉內心的留戀與不舍,反而一再告誡自己,不要沉迷,不要放松警惕。與此同時,薛子軒走進書房,淡聲道:“父親,你找我?”“把門關上?!毖θ鹨贿叧闊熞贿厰[手。薛子軒將門反鎖,走過去,極其自然地拿起擺放在桌上的香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找我什么事?”用打火機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他面無表情地詢問。兒子的臉龐一半隱在黑暗中,一半繚繞在煙霧后,如雕刻般俊美的臉龐,此時顯得那樣冰冷懾人。他狹長眼眸中情緒不再是淡漠憂郁,而是一種極其危險的野性、陰鷙,甚至暴戾。他仿佛一夜之間歷經滄桑,從一個不染塵俗的音樂家,變成了眼前這個深沉難測的上位者。薛瑞的感覺沒錯,上輩子,薛子軒便是憑一己之力,把幾欲分崩離析的薛氏財團,重新推上國際財閥的行列。他強迫自己去成長,去爭奪,去追逐,他不但在音樂上擁有極高的天賦,于經商上也無師自通。人一旦把自己逼到極限,爆發出的能量往往是驚人的。重生而來的他,無論氣度還是能力,已經能夠完全壓制住薛端。“你什么時候學會抽煙了?”原本的斥責瞬間變成試探,薛瑞扯開一抹慈愛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時候?!毖ψ榆幫鲁鲆豢跓熿F,修長白晳的指尖被明明滅滅的小火苗印出一點暗紅,在燈光昏黃的房間里顯得有些刺眼。他原本就是個存在感極強的人,走到哪兒都是人群的焦點。但現在,他無須表演,只需沉穩端坐,就能把這一方空間,變成自己的王國。在兒子面前,薛瑞竟覺得老大不自在。他杵滅煙蒂,苦口婆心:“少抽點,對身體不好。我過一段時間也準備戒煙了?!?/br>薛子軒所而不聞。他知道該如何保養身體,這一世,他還會像上輩子那樣,在少年閉上雙眼的翌日離去。他總要比他多活一天,這樣才能守護他到底,哪怕這份守護他并不需要。房間里陷人一片尷尬的沉默。薛瑞忽然覺得,眼前這人是如此陌生,陌生得都不知道該如何與他交流。定了定神,薛瑞端起架子斥道:“你帶黃怡去哪兒了?知不知道你meimei還在生???”“她哪天不生???難道她生病了,所有人都要不吃不喝地陪著?”薛子軒吐出一口煙霧,微瞇的眼眸里全是嘲諷和不以為意。薛瑞疲憊擺手:“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她依賴你,醒來看不見你哭了很久,差點又昏過去。今天她已經復發過兩次,不能再受剌激。你以后多陪陪她,多關心她,等她身體養好就能動手術。日后,她健健康康的,我們也就不用再cao心了?!?/br>薛子軒狠狠吸了一口香煙,吐出的濃密煙霧遮擋住了他眼中的暴戾。他多想揪住父親的領帶,質問他為何能如此心安理得,難道薛靜依的命是命,少年的便不是了嗎?他們可知道,那人已然是插在他胸口的尖刺,是融入骨血的依托,更是刻入靈魂的眷戀。他們想剜他的心,要他的命,亦等同于要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