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柱上砸了一拳：“是因為他么？”

林深趕忙搖頭。

“那你能跟我講講是為了什么么？我有哪里做得你不滿意？”龍驤撐著墻壁，困囿著低頭的林深，“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有感覺?？墒悄銥槭裁匆贿吙拗笪也灰?，又把我推開呢？林深，你究竟怎么想的?！?/br>
林深憋屈地看著其他方向：“我們結婚……不大合適?！?/br>
龍驤：“是什么地方不大合適呢？”

林深低頭望著腳尖：“什么地方都不合適?！?/br>
龍驤：“這一個月我們都住在夏宮，我的日程安排你也都知道。每天早上我們一起用早茶，然后我進宮參加御前會議，下午去軍部處理日常事務，晚上回家用餐，之后的時間全隨你安排。我們有什么特別大的差距么？”

林深：“那不一樣。我是客人?！?/br>
龍驤：“不是因為你是客人才這樣，而是因為我遷就你?！?/br>
林深：“可是……很多事情我都不懂啊。連第一次覲見皇帝陛下要選什么禮物我都不知道，我看小白都會幫程夜打點?！?/br>
龍驤：“我不用你做這個，我自己會做?！?/br>
林深：“可是你帶我出去，我從來沒有參加過這些社交，肯定會給你丟臉，所有人都會覺得不配?！?/br>
龍驤：“關他們什么事?！?/br>
龍驤：“況且還有程夜和沐霖這一對支持我們呢，你怕什么?！?/br>
林深：“小白都嫁給柳聞止了……精神都分裂了的?！?/br>
龍驤：“那大不了就不出門了。程夜和沐霖就不怎么參加社交。我們又不靠人吃又不靠人穿，看別人眼色做什么？話說回來，我帶著你出門，他們跪下來親你的腳都來不及?！?/br>
林深：“算了吧……我不想別人親我的腳?！?/br>
林深說著就鉆出他的胳膊底下要走，被龍驤攔了回來，捧住了臉：“你擔心的所有事，都不是不能處理的?！?/br>
林深開口想要反駁，被龍驤用手指撳住了：“不過呢，我也知道你就是擔心，要怕，我說再多你也不信我，是不是這樣？”

林深也自知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喪氣地微微嘟起了嘴唇。

“那咱們就走著瞧吧?！饼報J道。

林深瞇起了眼睛。

龍驤推了推他的額頭：“什么表情……”

林深比了個噓，把耳朵貼在了木質墻壁上：“好像有什么聲音?！?/br>
龍驤也一同把腦袋湊了過去：“這是傳聲走廊，可以聽見陛下書房里的動靜，一般人可不能靠近這里的哦?！?/br>
林深：“那你不就是在偷聽國家機密？”

龍驤長長地嗯了一聲：“柳聞止可別被我抓到什么把柄……”

林深推了一把他的胸口，叫他別陰陽怪氣。

皇帝沒有叫柳聞止坐下。

對于這名初次見面、風頭正勁的年輕少將，皇帝沒有任何客套，只是開門見山地問道：“GR-15073號文件有多少人見過？”

“這是真的么？”柳聞止緩緩將文件袋放在桌上，“ABO三個性別是人為創造的，而不是自然現象？”

皇帝陛下抓下了眼鏡，仔細打量了他一會兒，將眼鏡放到了清洗機里：“我們最初移民到風暴港的時候，男女性別比就算不得正常，之后更是每況愈下，茍延殘喘了好幾個世紀。孩子，你見過女人么？”

柳聞止沉默不語。

“我猜你這一輩子最多也就見過兩三個吧?！彼?，“有一種疾病……一種附著于染色體上的幽靈，帶走了無數的姑娘。高流產率，高致畸率……她們從未出生，更沒有享受過這個世界——你清楚沒有女人意味著什么吧？”

柳聞止：“所以就改造出一個ABO三性組成的社會？”

“這個社會不怎么好，但是朗基公司當時沒有給出更好的答案?！被实酆苡薪淌诘哪托?，對他比劃著最基礎的生物學知識，“所有的人為繁衍，都離不開zigong，可即使到今天，人造zigong技術都還沒有普及。朗基只是給出了最顯而易見的辦法?！?/br>
兩個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把zigong挪到男人身上。

“為什么用芯片監視omega？”

“因為那是不自然的?！被实蹨啙岬难劾锿嘎冻瞿撤N同情，“基因工程可以改造人體的某一部分，比如說讓龍驤的體脂比更低、體態更高，散發出更強烈的荷爾蒙，并且讓這些性狀遺傳下去，直到形成被稱為Alpha的穩定種群……那都沒有什么問題。然而一個長著zigong的男人，那是神從未創造過的……不自然的東西?！彼麚u搖頭。

陽光慢慢地消失了，屋子里愈發晦暗，柳聞止聽見了沙漏在流逝的聲音。

“你知道omega的基因片段從哪里來么？”

“阿斯塔米亞狼?！绷勚勾鸬?。

“對。然而你見過基因融合的產物吧？從其他生物中嫁接來的基因片段無法在體內很好的表達，這是常態。一般狀況下它們都作為實驗體，在手術臺上度過了一生。然而omega……”皇帝停頓了一下，“畸形的他們本不能完成繁衍的使命，他們是殘缺的，所以他們需要芯片。芯片刺激腦中發育不良的腺體，才散發出足以支持整個受孕過程的omega信息素，沒有芯片他們什么都做不了?！?/br>
柳聞止盯著他，眼眶慢慢變紅了：“但是生育讓他們變得很脆弱?！?/br>
皇帝：“是的。一個omega生兒育女，就好像用一臺即將報廢的汽車，去飛躍天塹?！?/br>
柳聞止：“很多人都死了?！?/br>
皇帝：“我無意跟你探討倫理學，在帝國的邏輯里只有一條：維持種族的繁衍，享受人口的紅利。而且你已經足夠幸運了，柳少將。如果不為omega加裝芯片，他們將一輩子和beta無異。這也是為什么alpha和omega總數加起來也不到人口的20%的理由——政府鞭長莫及。遺傳omega性狀的男性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去omega保護協會接種芯片，而混在普通人里過完了一生，這是常有的事，有些還位極人臣?！?/br>
說著，老人好整以暇地望著他，眼里的瞬膜一閃而過。

“我也不是來討論倫理學的?！绷勚狗魅ケ砻嫔系腉R-15073號文件，露出底下的，“現在看來有人在用芯片搞別的事情?！?/br>
皇帝拿起了桌子上的調查報告，認真且費力地讀了起來。

書房里響起柳聞止平淡無波的聲音，為其做著綜述：“朗基植入omega頸后的芯片，一直在進行迭代更新。一開始也許的確只是為了幫助他們完成整個生殖過程，但是，目前芯片已經加裝了控制模塊，使omega可以在短時間內受主腦的掌控?！?/br>
皇帝重新架上了眼鏡。

柳聞止：“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