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社的服務對象主要還是農民。倒是她自個兒，預定了兩個，又給家里姐妹母親各定了一個。

    蚊子腿再細那也是

    rou，每個一塊錢，利潤那也是相當可觀的。

    本來還想去縣供銷社問問的，可黃柔怕遇到顧學章，自從那天爽約后他一直未再現身，她承認是在生悶氣，不愿在毫無準備的時候見到他。

    “mama我們去垃圾場叭?！?/br>
    “什么垃圾場？”

    “就上次，靜靜阿姨帶我們去的那里呀，還有大烤鴨……”

    黃柔“噗嗤”一聲樂了，“傻孩子，那叫城南自由市場，你卻只記得撿垃圾和大烤鴨？”

    小地精害羞的吐吐舌頭。

    從大河口上市里也不遠，騎自行車四十分鐘，母女倆盡量撿有樹蔭的地方，兩點鐘就晃悠到城南了。

    幺妹舔著剛買的鹽水冰棍兒，坐在后座上，由mama推著，離那巨大的露天垃圾場越來越近。而這次的人，比上次還多，甚至翻了個倍，密密麻麻全是擺攤設點的。

    黃柔找個大嬸問了才知道，原來今兒是農歷冬月初一，而河對岸有個龍王廟，上香趕廟會的人多如牛毛，而廟會的主場就辦在垃圾場這邊。

    “治安隊的不管嗎？”

    “害，反正也抓不完，除非嚴打……”大嬸正說著，就有人說“來兩根油條”，她忙從胸前的背簍里掏出兩個金燦燦油香香的東西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搞得跟特工似的。

    黃柔看了看自己后座上的三十個小包，索性每一款式的挑一個挎肩上。

    她穿著白色的的確良襯衫，為了方便騎車把襯衫扎進卡其色的褲子里，胸是胸，屁股是屁股的，腰肢還特別纖細。四個別具特色的小包掛身上，平添了一股洋氣和青春，跟二十出頭的城里姑娘似的。

    人群里總有目光落她身上。

    幺妹與有榮焉，她的仙女mama世界第一漂亮!

    終于，在她舔完冰棍兒，又吃了一個甜甜的糯米卷之后，有個阿姨過來問mama了:“同志，你這包哪兒買的？”

    小地精雙手叉腰:“我mama自己做噠，阿姨要買嗎？阿姨挎上我們家小包包一定跟我mama一樣漂亮!”

    女人本就發現她生得白嫩可愛，現在一聽，“喲，小嘴兒真會說，你mama賣多錢一個吶？”

    黃柔剛要說話，幺妹伸出一根手指頭，想了想又加了三根，算了，加兩根吧。

    女人嘴巴

    一張，“一塊三，一塊二？”

    “是噠?！?/br>
    女人吐了吐舌頭，“這也太貴了吧!”她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四十，用一天工資買一個包包，又不是皮包，這……

    “阿姨，你這么漂亮，一塊一吧，一塊一不能再少啦?！?/br>
    女人心頭一喜，抬頭果然看見黃柔阻攔不及的懊惱，理解為是孩子嘴快不懂事把底價讓給她了，哪里還要猶豫？趕緊掏錢，“行行行，給我來一個繡梅花的?！?/br>
    再不買，她mama后悔了咋辦？

    拿過包，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腳底抹油就溜了，心里竊喜:一下子就省下一毛錢嘞!

    “mama我多賣了一毛錢，是不是可以吃油條了呀？”

    “這兒的不衛生，明天mama炸給你吃吧?！?/br>
    黃柔看著閨女是哭笑不得，她們是真沒演雙簧，純屬巧合。她本來報價只想報一塊的，被她一說，能賣一塊一為啥還賣一塊？接下來，再有人問價，她都說一塊二，有的討價還價少一毛錢，有的也不講價，直接給一塊二，陸陸續續又賣了六個。

    但因為人實在太多了，天氣又熱，沒走三十米，倆人都被擠得汗流浹背。

    黃柔打算把最占地方的自行車推出去，找個空曠的地方放著，剛走了兩步忽然聽見一聲“黃姐”。

    “喲，小劉？”

    劉向前抹抹額頭上的汗水，“黃姐今兒也來趕廟會呢？”眼睛卻迅速的落她身上的四個小包去。

    下一秒，他那眼睛就燒起了兩簇火苗，燒得他臉都紅了，“這是姐自己做的包包嗎？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幺妹再次雙手叉腰，她知道上次mama為啥生氣，這劉叔叔用完她們的點子就去找了別人，哼!

    “劉叔叔，這種包包是我們家的喲?！?/br>
    劉向前俊臉更紅了，連小娃娃都知道他做事不厚道?！敖隳驮徫野?，上次也是……您知道的，我家里那么多張嘴等著吃飯，我只能是能省一分是一分?！彼D了頓，見黃柔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知道瞞不住了，只好和盤托出:“至于那賣價，我也是想著能多賣一分是一分，也是怕說了實話您……畢竟，你們也挺辛苦的?！?/br>
    怕說真話她心里不平衡嗎？

    是個人都會不平衡。

    但她更氣的是

    他這種兩頭討好，兩頭都吃，結果把她們妯娌幾個最辛苦的給撇開，她們成了最不值得尊重的廉價勞動力!

    所以，她一直憋著口氣，她們不要做廉價勞動力，她們要做出只有她們能做的包包，要讓她們的辛苦付出不能讓任何人取代!

    而劉向前的神情告訴她，她成功了。

    “姐要不這樣吧，您這些包無論賣多錢，我都要了怎么樣？”

    黃柔心頭一動，她知道，這包他是仿不了的。

    為啥？

    不說裁剪版型比例，這些得找針線活熟練的女工，就說那四幅別具一格的圖案，底圖可是出自崔家最好的畫手崔春暉，描圖和繡活出自御用繡娘傳人林巧針，光這兩樣他就再找不出替代的。

    “這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轉手把包交給你‘朋友’，把我包拆得骨頭渣都不剩？”

    劉向前的俊臉紅了白，白了又紅，尷尬極了。

    “姐您相信我，這次我再也不干那糊涂事了，真的我對天發誓，我用我爸的生命健康發誓行了吧？”主要是他手里還有別的生意呢，也不在意這一星半點的，只不過是倒爺做慣了，看見啥商機都想摻一腳。

    幺妹大眼睛轉來轉去，她昨兒剛學到一個詞叫，叫——“空口無憑!”

    黃柔“噗嗤”又樂了，總不能讓他寫個保證書，保證不把她們包拆了，保證不仿制吧？

    劉向前抓耳撓腮，“姐您就報個價，我全要了?！?/br>
    “兩塊!”崔綠真獅子大開口，黃柔險些被她嚇一跳。

    這孩子膽兒真肥，她知道兩塊是啥概念不？

    然而，劉向前猶豫片刻，還是給答應了:“行，兩塊就兩塊，姐手里還剩幾個？”

    幺妹早做好加減法啦，“23個?！?/br>
    劉向前故意逗她:“那我該給你mama多錢吶？”

    幺妹掰著手指頭，一個兩塊，兩個四塊，三個六塊，四個八塊……哎呀太多啦她的手指頭不夠用啦，可憐的小地精雖然認字，卻不會乘法呀!

    揣上四十六塊，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