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嶂,四季不同色,各有千秋,美如仙境讓她還未看膩。 上云峰主殿的廚房在懸崖邊上,推開窗就能看見兇險的山崖,望不見底,偶有白霧掠過,遮掩了崖壁上的那幾顆上萬年的紫藤花樹。 靠窗這一面的長板和窗臺上都堆放著許多廚具或是醬料罐子,屋外的桃花樹在窗邊灑下陰影,從外吹進來的風是和煦溫柔的。 “云山君去西海有半月余,至今未歸,我怕你無聊,回昆侖后便第一時間來看你?!闭驹谧狼熬碇滦浜兔娴呐藴赝衩髅?,嗓音低柔,恰如迎面而來的春風。 夏桑依按壓著面團,抬首朝窗口看去:“阿瑤,云山君不在的這段時間里可有人欺負你?” “好jiejie,我哪有那么容易被人欺負呀?!贝嗵饚Φ穆曇糇源巴鈧鞒?,彎腰撿落花的?,幹逼鹕韥?,一雙盈盈杏眼朝屋里的夏桑依看去,“山中事務交給九平峰主煩惱,我每天就在上云峰吃喝玩樂?!?/br> 夏桑依看著窗前那張過分漂亮精致的臉,女人眼尾上挑,帶著點點懶散,掃向她手邊的面團時又露出好奇之色,姿態卻是乖巧的,惹人憐惜。 “我回來時聽說西海禍事已經平息,你不用著急,云山君應當就在這兩日便回來了?!毕纳R缹⒚鎴F搓成長條,反反復復,一邊道,“把花拿進來洗一洗,再搗碎出汁?!?/br> ?,幰姥哉兆?。 她進屋來拿清水淘洗撿了一籃子的桃花瓣,似漫不經心道:“前些日我聽他們說,每次大山陰君外出回來,一定先去廚房吃你做的紅油抄手?!?/br> 為此昆侖三山的人都說這二位夫妻伉儷情深。 “嗯?”夏桑依側首朝她看去,溫聲笑道,“你也想吃?” “想學?!背,帉W⒌叵粗ò?,回話的聲音很輕,“等云山君回來,我也給他做一碗,仔細想想,我似乎從沒給他做過吃的?!?/br> 水中倒映著她的臉,說著溫情話的女人眼里卻沒有半點愛意。 ?,幍南敕ㄊ牵簞e人有的宋霽雪也得有。 不然怎么顯得她愛他呢? 要是旁人看出她不愛宋霽雪,那她就沒法頂著云山夫人這個頭銜,更沒法用這個身份帶來的特權在昆侖辦事。 “那今日就不做桃花酥了,我教你怎么做紅油抄手,等……”夏桑依話還沒說完,就見侍女上前道,“夫人,九平峰主來了,還帶著薛昊與巫山的少主?!?/br> 侍女神色略顯無奈道:“九平峰主說,這二人在小山峰私斗,誤殺了飛過的三足鳳?!?/br> 三足鳳,全昆侖就一只,極其珍貴,連宗門掃地的都知道它是誰的寵物。 ?,庛读艘凰玻骸八懒??” “是?!笔膛故子值?,“巫山夫人也到了?!?/br> “那去吧?!背,幉粮墒稚纤?,同夏桑依道,“我一會就回來?!?/br> 夏桑依點頭,目送她去正殿,眉目間含著抹擔憂。 宋霽雪送她的珍貴禮物被人殺死了,?,巺s無法感到傷心難過,還得努力壓住嘴角那抹笑意,不讓人看出她松了口氣。 三足鳳是珍貴,又漂亮,骨骼能做上好的武器,羽翼能做絕美的衣物,但?,幉幌矚g,她的血脈中隱藏著對三足鳳的暴戾和殺意,每次她撫摸那柔順的羽翼時都要克制著想捏斷它脖子的欲望。 可宋霽雪以為她喜歡,?,幹缓冒凑账詾榈难菹氯?,將三足鳳放養在外也是無奈之舉,若是天天放身邊跟她眼對眼面對面,那遲早得死在她手里。 到時候解釋起來更麻煩。 偏偏三足鳳太過珍貴,又被修界視為神鳥之后,偶爾應付他人還得帶著出去遛一遛,對?,巵碚f十分折磨心態。 如今得知三足鳳的死訊,她是真的一點都傷心不起來。 連偽裝都難。 ?,帍暮髲N到正殿,走過臺階到門口時就看見屋中一跪一站兩個身影。跪下的那人身形清瘦,腰背卻挺直,宛如一棵樹。 “夫人?!本牌椒逯鞯热似鹕砉в?。 站著的裴文玨也垂首行禮。 屋中只有一位身著華服妝容艷麗的女子還坐著,她神色不急不緩,在?,幾叩缴磉厱r抬了抬眼皮,看過去的是高高在上的審視與挑剔。 跪著的薛昊也忍不住以眼角余光打量著。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掌門夫人。 云山掌門于三年前娶妻,娶的是個廢靈脈的女子。 為此還遭到昆侖多位峰主的反對,但云山君根本不理。 成親那日昆侖滿山遍野的翠色都染上一抹嬌艷的紅,婚禮十分盛大,大小仙門千萬里來此恭賀。 外門或許不知,但昆侖三山一直有傳言這二人并非真愛,云山君是為報恩才娶妻,因為?,幍撵`脈是救云山君才廢的。 靈脈被廢的云山夫人體弱多病,深居簡出,就算是云山弟子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一面,哪怕是三山祭祖這等大事她也不會出席,雖有人不滿,卻敵不過護妻的云山君一個眼神。 薛昊才入門一年,對掌門夫人的印象只停留在他人口中所說的:長相漂亮,體弱多病,膽小。 但此時一看,除了第一條其它都對不上。 這面容紅潤、步伐輕盈的樣子完全不能讓他聯想體弱多病四字,再看她帶著點點笑意和懶散的面容,又跟膽小二字毫無關系。 薛昊心頭一跳,掌門夫人若是跟傳聞相反,并非膽小懦弱而是聰慧機敏,那他這個害死三足鳳的人可就要倒霉了。 “來的路上都聽說了?!背,幝渥鶗r精致的眉眼流露出點點傷感,視線掃過下邊跪著的薛昊道,“三足鳳這事……”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坐著的巫山夫人淡聲打斷:“二人私斗雖屬實,但卻是云山弟子先動的手,文玨總不能站著挨打?!?/br> ?,幬⑽⑿Φ溃骸罢f的是呢,巫山少主若是站著不動讓人打,可不成了傻子么?!?/br> 裴文玨臉色微變。 巫山夫人眼神微冷,嘴上卻不緊不慢道:“你已無法修煉,也難再拿劍,對烈陽心法引發的劍勢有多危險和不可控一無所知。他們二人也并非有意針對三足鳳,事發時三足鳳想必也察覺要飛走,但還是慢了些?!?/br> 九平峰主抖了抖眉毛,不得不說巫山夫人的到來為他解決了一大難題,畢竟裴文玨的身份擺在那,他也不好說什么,但卻不知道對方竟敢如此明顯的嘲諷自家掌門夫人,這讓掌門聽見還得了? 等會,掌門不在,那誰來護著掌門夫人?我不行??!我說不過她! 薛昊:掌門夫人膽小懦弱,我信了。 ?,庫o聲微笑聽巫山夫人說著。 心中百無聊賴。 巫山夫人看她不順眼,不喜歡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她不喜歡當面撕破臉。 那多無趣呀。 巫山夫人:“誤傷三足鳳一事的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