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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里平平無奇,談過幾場戀愛,有一份喜歡的工作。他曾嫌棄自己的生活過于平淡,連戀愛都沒有波折。可是他現在忽然發現,平平無奇并不是件壞事,起碼活得開心,沒有壓力,也不會像他現在這樣——手上沾滿了鮮血。他閉了閉眼睛,無力地靠在了沙發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他放在沙發上的手背上微微一涼。楊遠睜開眼睛,便看到在月光下,一雙微微發光的黑眼睛正看著他。楊遠與它對視了會兒,才問道:“怎么了?這么晚還不去休息?!?/br>凱恩斯將自己的下巴擱在楊遠的手背上,隨后開口說道:“有人在神殿的廣場上,為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士們祈福,你不過去看看嗎?”楊遠搖了搖頭,他覺得他現在最好不要出現。“喬伊斯剛剛到了魯爾堡,正抱著艾米麗在發瘋,你也不去看看嗎?”楊遠聞言彎起嘴角笑了笑。喬伊斯的開心可想而知,失而復得的滋味,恐怕不是每個人都能淡定品嘗的。“那么,戰爭留下來的孤兒,你打算怎么辦?”凱恩斯最后問道。楊遠聞言一愣,隨后問道:“什么孤兒?”“騎士和士兵們死了也有十幾個,其中留下了幾個已經失去所有親人的孤兒?!眲P恩斯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道,“幸好死的人不多,不然不知道會留下多少這樣的孩子了?!?/br>楊遠坐在那里看著一臉長吁短嘆的蜥蜴,卻并不覺得可笑,他沉思片刻后問道:“你從哪里知道的有孤兒?”“里德那里?!眲P恩斯回答道。楊遠并不想探究他現在這樣的身體,是怎么到處爬來爬去得到這么多消息,只問道:“里德現在在哪里?”“就在哈羅德的書房。他們在商量善后的問題,還有就是昆森堡的事情,還是有一部分人跑了回去的。消息傳了回去,木質陷阱下次應該用不上了?!?/br>那些陷阱的作用是驚人的,但是其中人力和物資的耗費以及在戰場上的準備工作,注定了它們不能一直成為戰場的主要力量。哈羅德在今天已經看出了楊遠的異樣,所以體貼地沒有來打擾他。他大概能明白一些楊遠的心情,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有一些類似的感慨。但他畢竟是在這個世界長大,比楊遠更能明白一些戰爭的殘酷。所以他已經打起精神來,準備處理之后的事情了。楊遠聞言便站了起來,想了想,抓起凱恩斯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隨后便走出了房門,重新打起了精神。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來做,他暫時沒有時間來惆悵了。這只是一場小小的戰斗,昆森堡那邊可還有另一半人馬等著,而下一次木制陷阱已經起不了作用了,他們之后將會面臨一場苦戰。而在昆森堡,愛德華直到兩天后才得到消息,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連卡布爾都沒有回來?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回來你們這一些?”被士兵們押解著站在昆森堡面前廣場上的逃兵們,都戰戰兢兢不敢答話。他們是偷偷摸摸跑回來的,戰斗打成這樣,死的只剩他們這幾百人了,他們根本不敢回來昆森堡,甚至有一批人已經逃往了其他領主的領地,就怕被安德森遷怒。可是他們這批人非常不幸地在剛進入領地邊界時,就被抓住了。安德森一直在派人關注領地邊界的情況,就是為了能盡快得到卡布爾傳回來的消息,可他沒想到他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這樣一個噩耗。看到安德森的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下來,一旁的洛克趕緊用劍鞘戳了戳地上跪著的一名逃兵。那名逃兵已經嚇得面無人色,卻只能磕磕巴巴地說道:“所、所有人都、都死了……全都死了!騎士們,士兵們都被那些木頭碾死了!還有掉進坑里,摔死了!都死了!都死了!”“什么木頭?他們還挖壕溝了?”愛德華聲音沉沉的問道。“是的,閣下!”那名士兵磕磕絆絆地回答道,“他們建了一種巨大的木塔,然后將木頭從上面滾下來,一直滾下來。我們沒有地方逃,逃不掉!很多人都被馬踩死了,剩下的人都被木頭給壓死了。騎士大人們踩著我們往前逃,逃著逃著,人便不見了,掉坑里也摔死了?!?/br>愛德華拄著手杖站在那里,聽見那士兵語無倫次的描述,卻依舊漸漸把事情給理清楚了。那些該死的魯爾堡人,設下了陷阱等著他們,讓他的長子布魯斯和他的騎士團長卡布爾都中了埋伏。可是又是什么樣的陷阱,能讓他的五千軍隊死傷得只剩這么一點人?魯爾堡又是哪里來的辦法?“山與氵夕”但是這些,這些士兵都是不知道的。“布魯斯和卡布爾是戰死了被俘虜了?”愛德華擰眉問道。“卡布爾大人,卡布爾大人戰死了。他被那些魯爾堡的騎士們殘忍地殺死了,他們還將他的頭割了下來,說是要拿回去領賞拿回去領賞?!笔勘鴳饝鹁ぞさ卣f道。“布魯斯呢?他還活著嗎?”愛德華緊張地問道,愛德華對于長子的重視有點超乎了人們的想象。那名士兵有些害怕地抬眼看了看愛德華的臉色,才吞吞吐吐地道:“布、布魯斯閣下,他一開始,在騎士們的后面,后來騎士們往后方進攻時,就、就沒再見過閣下了——”士兵說得含糊,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布魯斯的騎術比騎士們差太多,連那些身經百戰的騎士都被那些物質怪獸的吞噬,就更別說是布魯斯了。愛德華已經明白,自己的長子戰死在科爾巴夫了。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布魯斯,他的布魯斯死了。他的長子,他和蒂芬尼的孩子,他死了。愛德華愣神了許久,才緩緩吸了口氣,轉身往回走,似乎連身形都有點佝僂了。隨后他邊走邊朝后揮了揮手,輕輕說了句:“都吊死?!?/br>立時身后便傳來無數哭喊聲,但這些他都不關心了。他緩步走在昆森堡昏暗的走廊里,回想起了布魯斯剛出生時。那段時間他總是哭泣,蒂芬妮原本就不想生下他,更不會來哄他了。而仆人們都哄不好,他便總是將他放在自己的懷里,他的聲音不夠溫柔,懷抱不夠柔軟,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