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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望甚高,他如此殷切地對待穆彥,勢必會在清河的百姓中留下個好名聲。清河府知府在內宅設了頓晚宴,穆彥礙于面子,只好與他周旋了一番。等他回到客棧時,竟發現紀柴不在。他想了想,便知紀柴一定去府衙門口等他了。“我怎么沒看見你從里面出來?”紀柴問。“我是從后門出來的,”穆彥道,雖說現在天氣暖和了,但到底不是夏天,晚上還冷得很,紀柴的手凍得涼涼的,穆彥心疼地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嘴邊哈著氣。“我不冷?!奔o柴道,只要看著穆彥,他心里比揣著個火爐還熱乎。穆彥突然伸舌頭舔了他的手一下,濕潤的觸感,讓紀柴下面的某處迅速地起了變化。“小彥——”“快走吧,你還沒吃飯吧,我也沒吃好,咱們回去得吃點兒好的?!蹦聫┩嫘拇笃?,將紀柴的手松開,愉快地朝前面走去。紀柴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天大地大,哪有媳婦餓肚子的事大?;厝?吃飯!后半夜的時候,穆彥和紀柴就起來了。他們拿著早已準備好的供奉的東西,先來到了城外穆大人的廟宇之處。天還黑著,廟里點著長明燈,整個大殿亮通通的。供臺上供奉了很多水果,香臺上有著許多香燭灰,可以看出來祭拜的人很多。大殿的正中間是穆大人的金身,與穆彥頗為神似。穆彥與紀柴將供奉的果品,香燭擺上,又磕了幾個頭,便離開了。“再往前走三里地,便是我爹的墳了,”穆彥道,“沒有我在,清河府的人不敢擅自做主將爹的墳遷來,但那里又不適合建廟,故此爹的墳還在那里?!?/br>又走了差不多兩刻鐘,終于來到了穆大人的墳前。紀柴跟著穆彥擺好了果品,又燒了炷香。兩人并排跪著,穆彥開口道:“爹,不孝兒看您來了?!?/br>紀柴跟著穆彥給穆大人磕了個頭。穆彥簡單地把穆大人去世后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后他看了紀柴一眼,又對著穆大人的墳墓鄭重道:“爹,我與紀柴成親了?!?/br>不知為何,紀柴緊張地手心里全都是汗,那樣子就像穆大人站在他眼前一般。“我把他帶來見您了,”穆彥握緊了紀柴的手,接著道,“他人好,對我更好。爹,您就放心吧?!?/br>“只是,只是孩兒不能再為咱們穆家傳宗接代了,孩兒不孝,萬望爹爹莫要怪我……”未等穆彥說完,紀柴咚咚磕了幾個響頭。直磕得腦門差兒撞出血來。“爹——”此時千言萬語只匯成了這一個字。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睛里流了出來,紀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道:“我知道您疼愛小彥,您放心,我是真心喜歡他的?!?/br>“您要是想怪,只管怪我好了,不要怪小彥。他這輩子已經夠苦的了,再也經受不了一點兒的磨難?!奔o柴誠懇地道,“我不一樣,我皮糙rou厚的,就算吃再多的苦也沒事?!?/br>紀柴說完,又開始磕頭。他本就嘴笨,不會說那些個冠冕堂皇的話,唯有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幾個頭磕下來,紀柴頭很快就磕破了,穆彥拉住他,不讓他再磕。“爹同意了,你瞧那香燃得多好啊?!?/br>紀柴朝那香爐望去,天還黑著,只看到三個小紅點燃燒得高度不相上下。紀柴高興地看著穆彥道:“爹是同意咱們在一起了!太好了!”顧不得疼,又磕了三個頭。“傻子?!蹦聫┹p笑著搖了搖頭。穆彥倒了杯酒遞給紀柴:“給爹敬杯酒吧?!?/br>紀柴接過酒,灑在地上,看著墓碑起誓道:“爹,小彥是我這輩子最珍視的人,我會對他好,比對自己都要好。爹,您也放心。如果,如果小彥有一天不想與我在一起了,想重新娶妻生子,我絕不會纏著他。只要他好,我便好?!?/br>說完,又鄭重地磕了一個頭。紀柴扶著穆彥站了起來,跪得時間有些久了,膝蓋有些疼,紀柴用溫熱的大掌輕輕地為他按摩著。離著近了,穆彥這才看清紀柴的額頭已被磕得出了血。他用衣袖輕輕地擦拭著紀柴傷口旁的泥土,頗有些心疼地道:“怎么就那么傻,磕得那么用力干什么?!?/br>紀柴抓住了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不疼的?!?/br>穆彥看著墳前燃燒的那三柱香又道:“本想著這次來要把爹的墳遷回我們祖墳里去,但來到這里后我改變主意了。這里有他熱愛,和熱愛他的人們。就讓他留在這里,陪著這清河府的人們吧?!?/br>“爹會同意你的做法的?!?/br>輕輕地吹來一陣風,紀柴把穆彥護在懷里,將身體擋住了風吹來的方向。“走吧?!蹦聫┑?。此來心愿已了,沒什么可牽掛的了。清河府的百姓沒有忘記他們穆家,穆大人在天有靈,也會安息吧。紀柴摟住穆彥往回走,看著天上的星星道:“你說爹會變成神仙吧?”“什么?”穆彥沒有明白紀柴的意思。“我小時候聽老人說,人要是生前做了好事,死后就會被封為神仙,”紀柴道,“爹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又是為了救清河縣的百姓而死的,他一定會成為神仙?!?/br>穆彥也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亮閃閃的星星如顆顆棋子鑲嵌在棋盤上。那星星離著他那么遠,又仿佛那么近。腦袋里又浮現起小時候爹爹抱著他在院子里數星星的場景,那個時候只覺得歲月會永遠這般靜好。但當真是人生如棋,世事無常,誰能料想到以后會發生這些事。穆彥又看向紀柴,天太黑,路又不好走,紀柴滿臉緊張地護著自己,那神情就如同呵護著世間上最珍貴的寶物那般。穆彥的手也緊緊摟在紀柴的腰間,回答著他剛才的話道:“爹會成為神仙,咱們也會好好的?!?/br>兩個人在黑暗中繼續前行著,彼此攙扶著,讓這條難走的路變得容易起來。“小彥你剛才說的祖墳在哪?”“在同州,”穆彥解釋道,“我們老家在同州,只是這些年陪著爹東奔西走地出來做官?!?/br>二人沉默了許久都沒再說話,周圍靜悄悄地,只有風吹過。紀柴突然問:“那你以后要——”話說到半截,紀柴突然就停住了。穆彥笑笑:“自然是與你葬在一起?!?/br>穆彥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自動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回到客棧的時候,天邊剛剛有了些微亮。紀柴悄悄地把車把式叫醒,把房錢留在了柜臺上,坐著馬車與穆彥一道出了清河府向家走去。等清河府的人發現他們已經走了時,二人早已出了清河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