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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萊雙手拽著神官的袍袖,仰起小臉懇切地央求道:“大人,我常常跟著獵人們出城,我非常熟悉地形,我也遇見過吸血鬼……帶上我吧,我會很有用的?!?/br>一個獵人插嘴道:“阿萊的鼻子特別靈,像狼狗一樣?!?/br>“大人……”阿萊使勁兒搖晃神官的手臂,漆黑的瞳仁清澈而透亮,宛若未經雕琢的水晶。“……好吧?!卑踩麪栁⑽⒌皖^,避開了與少年對視的目光,“但你必須時時刻刻跟在我的身后?!?/br>阿萊求之不得,立即繞到神官背后緊緊牽住他的袍角。亞爾林不知何時已經騎上了駿馬,他一手牽著韁繩,一手瀟灑地揮了揮長劍:“你們還在等什么?出發吧!”神官和獵人們也紛紛出門上馬。阿萊個子頭不高,就和安塞爾共乘一匹黑馬。少年坐在神官身后,纖細的胳膊緊緊地摟著神官的腰肢,前胸完全貼合在對方挺直的脊背上。“大人……”伊麗莎白站在教會門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雖然神力不強,但她好歹也是與普通人不同的神官。此時此刻,看著即將出發的隊伍,女神官沒來由地感應到了一絲不詳。“伊麗莎白?!卑踩麪枃烂C地囑托道,“請你務必守護好我們的城市?!?/br>聞言,這位女神官鄭重地點了點頭。在她年輕的心中,堅毅和信仰淹沒了短暫的不安:“用我的生命起誓?!?/br>安塞爾微微頷首,揚起韁繩道:“駕——”馬蹄濺起了道路上的細微灰塵,一行人匆匆地離開了城市,朝著郊外的夏宮進發。安普頓的郊外風景如畫,田園風光美不勝收。夏日清風吹拂在人面上,送來了清淡的花朵和草木香氣,令人心曠神怡。馬兒迅疾地奔跑在田野中,滿眼皆是蒼翠碧綠,仿佛大自然奏響的綠色交響曲。只是此時此刻,天氣陰沉風雨欲來,一行人馬腳步匆匆,沒有人有心思欣賞風景。夏宮就建在城外不遠處的小湖旁,神官他們騎著城里最好的寶馬,幾乎不到兩個鐘頭就趕到了目的地。先是一個小點兒出現在視野中,隨著距離的縮緊,小點兒漸漸變大,細節逐漸清晰,一座精致典雅的皇家行宮映入眼簾。安塞爾從來沒有來過夏宮,但是他知道,這座花費重金的奢侈宮殿絕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只見無數粗壯荊棘遮天蔽日般地盤繞在宮室四周,幾乎是密不透風地阻擋著外界的視線。透過層層枝條的狹窄縫隙,傷痕累累的白石墻壁若隱若現。這一團荊棘仿佛有生命一般,風兒吹過,所有的葉片都在瑟瑟發抖,從不知道什么地方還冒出了幾只蝙蝠。陰暗的天空中深灰色的云團翻涌聚攏,將夏宮映襯得格外可怖。領頭的亞爾林勒住馬兒,打了個手勢。眾人紛紛下馬,將馬匹就近藏在矮林中。為了防止打草驚蛇,眾人選擇徒步接近夏宮。走近以后,他們才發現荊棘的范圍比遠看還要大,幾乎像是倒扣的水盆,將夏宮緊緊圍繞。亞爾林拔出寶劍,披荊斬棘在前帶路。緊隨其后的獵人們將箭搭在長弓上,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神官和阿萊負責斷后。荒廢的宮殿散發著一股陰涼而腐朽的氣息,深入比人還高的荊棘叢林之后,安塞爾的神經漸漸緊繃起來。他隱約感到,有什么東西正在窺視他,那眼光令神官感到很不舒服。可是,當他回頭察看時,只能看到阿萊單純黝黑的臉龐。“大人?!卑⑷R一直乖巧地跟在神官身后,見神官神情緊繃,便關切地問道,“大人,您身體不舒服嗎?”“噓——”前方,一個獵人轉過身,他用食指抵在嘴唇上,警告似地瞥了一眼阿萊。阿萊卻不閉嘴,他快走兩步貼在神官身側,“大人,我們休息一會兒吧?!?/br>這孩子平時不會這么不聽話呀。“阿萊,你是不是累了?”安塞爾壓低聲音問道,他猜測少年感到了膽怯,這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我不累啊?!被璋档那G棘叢之中,阿萊的雙眼黑得發亮,“大人,您真的不要休息嗎?”神官無奈地搖了搖頭。因為出門倉促,平日里梳得一絲不茍的背頭今日完全松散開來,那柔順的金發滑落在額前,襯得神官的眸子愈發碧綠,澄澈如同昂貴的寶石。“要不您喝一口水吧?”今天的阿萊比平時還要黏人,殷勤地遞了一個水壺過來。神官只好接過水壺,扭開壺蓋仰頭喝了一口。飲下去時,他忽然覺得這水的口感有些不對。似乎——過于甜膩了一些。借著昏暗的光線,神官疑惑地往水壺里瞅去??墒沁€沒等他瞧個仔細,阿萊便伸手奪回了水壺。安塞爾奇怪地看了一眼少年,見對方一臉純善,他又覺得自己多心,便示意少年跟在他身后,繼續往前走去。可是,還沒等走上兩步,神官便覺一股虛脫,無力的感覺從身體中心散發開來,以不可抵擋的態勢完全掌控了他的四肢。幾乎就在同時,四面八方的荊棘叢中忽然響起了桀桀狂笑。那令人發麻的笑聲將幾人迅速包圍在中心,獵人們驚駭地向四周射出箭矢,可是箭矢沒有擊中任何敵人,全部都落在了地上。敵人是無形的鬼魅,可以在鋒利堅硬的叢林間快速移動。一個個黑影在人類眼前晃過又立即飄遠,仿佛黑色旋渦將獵物吞噬殆盡。亞爾林咬緊牙關拔出長劍,憑著敏銳的感覺四處劈砍。由于光線昏暗,目標的身形又太過縹緲,圣騎士偶爾感覺刺中了什么東西,可是定睛一看,地上只有一只碩大的蝙蝠。眾人都陷入了膠著的消耗戰中,體力和箭矢都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失。安塞爾急得發瘋卻無法喊叫,他渾身都使不上勁兒,越用力反而越虛弱,最后居然站都站不住,只能軟軟倒下,倒在一個纖瘦的懷抱里。“阿萊?是你嗎?”神官努力睜大愈發沉重的雙眼,想要看清少年的面容,看一看他是不是善于模仿人形的魔鬼。黑發少年緊緊地擁著神官,冰涼的雙唇顫抖著落在他潔白的額前:“大人,我的神官大人……”是阿萊,真的是阿萊背叛了他……一點淚水濡濕了碧綠的眼眸,安塞爾承受著少年近乎虔誠的親吻,氣若游絲道:“阿萊,為什么?”阿萊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在否認什么。他一手摟著神官的肩膀,一手探入長袍的衣兜之中。觸手一片柔軟,果然……阿萊把那塊該死的手帕掏了出來,憤恨地用尖利的犬牙撕碎了那個刺繡名字。破碎的布料柔柔飄落在安塞爾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