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柔軟善良的心，讓他不禁就想擁抱對方。

看著煙灰缸里的煙頭，林柏軒嘆了口氣——這么多年，他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趁著對方洗澡的時間，林柏軒把桌子上的煙頭倒掉，還把路明遠口袋里的煙藏了起來。于是等換林柏軒去洗澡的時候，路明遠沒找到香煙，他一個人在屋子里就覺得很無聊。他只能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在各個房間里轉悠，路。林柏軒平時的穿戴很是節儉普通，可自從路明遠見識過對方不帶重樣的車之后，他便曉得林柏軒家境肯定好。這次來林柏軒的家，看著那各式各樣的收藏品，還有那一柜子名牌西裝，路明遠終于明白了，林柏軒不是有錢。

而是特別有錢。

想想自己這十年都住在那三十幾平的小房子里，路明遠頓時有點失落——嘛，有錢不任性，也算是個好孩子了。

翻著林柏軒的衣柜，路明遠找半天也找出一件適合自己穿的衣服。剛要把衣柜關上，路明遠卻瞥見最下面的一格放著的東西十分熟悉。他蹲下身子，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看到之后心臟不禁跳的更加劇烈。

那是林柏軒在警官學校的東西，有一本相冊，一枚?；?，還有一套警服。

拿起那本相冊，路明遠一張張看過去，熟悉的景色，熟悉的面孔，大家都是青春年少的模樣。他翻開最后一張，不禁呼吸一滯——那是精英班的合照，林柏軒站在第二排左數第五個，而他站在第一排右數第三個。

為了心中信念，為了正義的使命，中二又單純的宣言，現在看來卻是最真摯的心。

往事隨著潮流逐漸浮現，路明遠深呼吸，他壓抑著鼻腔的酸澀，然后合上相冊放回原處。他又拿起了那套疊的整整齊齊的警服，婆娑過肩章和?；铡木托；赵谧约罕婚_除的時候被強制收回了。

如果能再次穿上這身衣服……

“你在偷翻我的東西??？”

說話聲在耳邊響起，把路明遠嚇了一大跳。他扭頭看見林柏軒的笑臉，頓時有些心虛，下意識就要把警服放回去。

林柏軒卻抓住了他的手，笑著說到：“既然拿出來，就穿一下試試吧?！?/br>
“誒？”

在林柏軒的慫恿下，路明遠“急不情愿”地換上了對方學生時代的警服。為表誠意林柏軒還親自把?；战o路明遠別在胸口。

路明遠有些不自在地扯扯領子，他第一次覺得試穿件衣服都這么別扭，甚至說話都有些結巴：“怎……怎么樣？”

他打量著路明遠全身上下，然后笑著說到：“我比你高點，這衣服對你來說有點大，不過還是特別好看?！?/br>
路明遠癟癟嘴，“你這種夸人的方式還真是寒磣?！?/br>
林柏軒卻笑著搖搖頭，他靠在墻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路明遠。眼前的人和記憶中那個清俊青年重合，他仿佛又看到了路明遠舉槍射擊的樣子。那樣果敢，那樣義無反顧，那是他欽佩的人，讓自己眼神中的光像是要溢出來一樣。

路明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你一直沒有變?！绷职剀幮χf到，“你還是那樣?！?/br>
“……如果真沒變的話，你當初為什么沒認出來我？”

“那是因為我沒想到你會在KM……”林柏軒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直到看到路明遠面色難看地低下頭，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不對?！拔覜]有別的意思！”

路明遠卻搖搖頭?！拔颐靼椎??！彼麑α职剀幮α诵?，“別說你了，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會加入KM?！?/br>
我一直以為我會穿著這身警服畢業，然后竭盡所能成為一名優秀的警察。但是，造化總是弄人，我們都沒得選擇。

林柏軒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只能看著路明遠轉身背對著他。

把?；杖∠?，路明遠把它放回衣柜里。他站起身，沒有回頭說到：“有時候我也會想，為了摧毀KM，犧牲這么多人值得不值得?？晌液髞碛窒?，他們是多么勇敢無畏，我的父母，賀叔，還有古亮和徐寧……就算是錢都來，死之前也想救下徐寧和筱妍。所以我更不能放棄，放棄了就是辜負了他們的期望，放棄了就是縱容罪犯去傷害別人?！?/br>
我已經走到這里了，就沒有回頭的路，哪怕是一輩子都不能再穿上警服，一輩子都不能恢復警察身份，我都不會后悔。

路明遠回過頭，他看向林柏軒，笑著說：“所以，如果我死了，你不能悲傷，不能流淚，因為我會把我身上的責任都交給你，你還要走下去，你要比我堅強?！?/br>
對方的每個字都發自肺腑，林柏軒卻因此而難過起來。他抿嘴點頭，“你總是喜歡給我講生生死死的話題?！?/br>
“……你當初決定喜歡的我的時候，就該有所覺悟，這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事情?！甭访鬟h又背過身，“我……我經歷了太多的死別，我希望你不會像我一樣痛苦?！?/br>
林柏軒苦笑了一下，他走上前去，從背后緊緊抱住路明遠?！拔也粌H是你并肩作戰的伙伴，我還是你生死相依的戀人?！彼皆诼访鬟h的耳邊，像是在忍耐什么，又像是在寬慰自己，“你是最優秀的警察，我一定會等你穿著警服，迎面向我走來。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你不必這樣安慰我?！?/br>
“我不是在安慰你?！卑膺^路明遠的身子，林柏軒輕輕觸碰著他的唇，“我也有自己的私心?！?/br>
我愛你，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路明遠一瞬間就有些想哭——林柏軒總是這樣，說話都這么深情，讓自己都不忍心去看清殘酷的現實。他試著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心情，林柏軒卻一點一點吻過他的眉眼和鼻尖，最后又停留在唇瓣。他一時間竟被對方的溫柔和愛意逼得有些無所適從。

“我愛你，如果你死了，我會活著。但是一定活得很痛苦，很不好?！绷职剀幍穆曇艉茌p，卻十分堅定，“所以不要想著丟下我，好嗎？”

無論何時，對方的眼睛都十分明亮，波濤洶涌的感情滾滾而來。路明遠卻無法給出回答——在這感情方面他一直很理智，他不想做無法實現的承諾，他不想欺騙他愛的人。

于是他只能擁住林柏軒的身體，用激烈深入的吻來代替回答。

等路明遠醒來的時候，一睜眼便看到林柏軒正靠在床頭看他。他看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

“我睡了一下午？”

“嗯?！?/br>
“你就這樣看了我一下午？”

“嗯?！?/br>
“……你不困嗎？”

“嗯?！?/br>
“……果然精力旺盛?！甭访鬟h咧咧嘴，“困了就睡會吧，反正天也黑了?！?/br>
林柏軒卻說：“我看了你一下午，做了個決定?！?/br>
路明遠一愣，“什么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