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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女兒家的模樣”……這些話也沒說錯,從小到大,都沒有什么人真的心悅于她,竇五郎的鐘情是源于誤會,柴紹的迎娶是出于承諾。她都明白。 她不明白的只是,為什么何潘仁會不一樣?為什么他會毫無條件地站在自己這邊,會不顧一切地等著她,想著她,幫著她。他做了那么多事,她怎么都不可能去懷疑他的真心,只是怎么都想不出一個理由:為什么他會把這樣的真心交給自己? 他那么見多識廣,一定遇到過很多比自己好的女子吧?就像安羅剎,她生得那么美,手段心性想來也絕非尋常;她跟隨何潘仁多年,一定也曾跟他并肩作戰過,也曾幫助過他,保護過他……想到這些,她并不覺得嫉妒,卻無法不覺得酸楚,覺得悵然,甚至覺得心虛。 不過這些復雜微妙的思緒,她一時也無法分說清楚,只能自嘲地笑了笑:“我有什么好的?我既不聰慧,也不美貌,甚至都不大像個女兒家?!?/br> 何潘仁心里一刺,皺眉道:“誰說的?你怎么就不聰慧不美貌了?至于說你不像女兒家,要么是沒有眼界,以為天下就她住的井口那么大;要么就是自己都不像個男人,自然容不得你比他們都強!你怎么能把這些人的話放在心上?” 這話說得!凌云忍不住地笑了起來,隨即還是搖頭不語。 何潘仁深深地嘆了口氣:“阿云,我不是早就說了么,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的眼光是不是?”至少他走了那么多的地方,見過那么多的人,從未見過還有哪個女人像她一樣,溫柔又銳利,強大而脆弱,□□卻笨拙,而且每一點,都正好是他喜歡的模樣。 凌云聽得臉上一熱,這句話她當然記得,她也記得那一天的心動和心傷,而那一天的疑問,也依然縈繞在她的心里:他怎會如此?她又怎配如此? 何潘仁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思,想了想嘆道:“我記得那時候我還說過,我待你好,是因為你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值得最好的對待?!?/br> “其實這話說得不對?!?/br> “這么多年以來,我一直都覺得,我會孤獨終老,我會一個人生,一個人死,我也愿意如此,希望如此。后來遇到了你,我才開始想,我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所以認真論起來,并不是我覺得你比別的姑娘都好,而是沒有你,我就只會是一個人?!?/br> “我現在也只后悔一件事——我怎么沒能早點遇見你?” 凌云沒有出聲,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只覺得心口發燙,仿佛有一團火焰在不斷膨脹,又仿佛有無數鮮花在靜靜盛開,讓她禁不住地想微笑,又禁不住地想落淚。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也希望能早點遇見你……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師傅說過的,他小時候其實過得很不好,兄弟們都愛欺負他,偌大的家族里,沒有一個親人待他好…… 何潘仁沉默了下來,心里又酸又軟,還有點好笑:凌云看著鎮定,其實已經有些醉了,不然怎么會忘記,她比自己小了好幾歲,自己被人欺負的時候,她還是個奶娃娃,難道要用手里的撥浪鼓來保護他么?不過也是,她若不是喝了酒,就算心里思來想去,也不會這么直接地問出來;這樣的她,還真是…… 看著凌云格外明亮的雙眸,他胸口一熱,輕輕端起酒碗,向她晃了一晃。 這是他們兩人都熟悉的動作,從那個火燒山寨的夜晚開始,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凌云毫不猶豫地拿起面前的酒碗,仰頭喝了下去。 篝火邊,依然有人高歌,有人吹奏,還有人手舞足蹈,歡笑戲謔之聲,一陣響過一陣,但對他們兩人來說,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了,一切喧鬧都在離他們越來越遠,他們不用再說什么,只要相視而笑,舉酒慢飲,就足以自成一方世界。 兩人身邊的人自然而然地都挪開了一些,唯有柴青醉醺醺地回頭一看,心里頓時一跳,不假思索地湊了過去:“阿嫂,你怎么只和何大薩寶喝酒?” 凌云“當”地放下了酒碗,斜睨著他淡然道:“你叫錯了,我不是你阿嫂,我是你師姊?!?/br> 柴紹的肩頭頓時塌了下去,卻還有些不服氣,“那……阿姊,你怎么只和何大薩寶喝酒?” 凌云輕輕搖了搖頭:“你又叫錯了,你應該叫他——姊夫?!?/br>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隨即又響起了更大的吵嚷聲,所有的人都卻在若無其事地繼續說笑,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 何潘仁也仿佛沒有注意到凌云的這句話,只是眼里驀然亮起的光彩,幾乎能驚心動魄,而喝酒的速度,也快得讓人心驚,一碗接著一碗,就像喝的只是今夜的明月清風。 夜色漸深,院墻邊的空酒壇眼見著越壘越多,篝火邊的人已喝倒了一多半,剩下的卻是愈發興奮,猜拳行令,歡鬧不絕。 凌云早已喝得有些飄飄然,此時更是眼角微紅,唇齒發澀。何潘仁卻依然看不出任何變化。只是當凌云再次要倒酒時,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阿云,不喝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他的聲音比往日更低沉,目光也比之前更深邃,一句“好不好”,溫柔得幾乎帶有魔力,凌云心口砰地一跳,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好?!?/br> 何潘仁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拉了起來,剛要邁步,自己卻是身子一晃。凌云忙反手扶住了他。 何潘仁低頭看了看地面,輕輕“咦”了一聲,“阿云,地上是什么在動?” 凌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什么都沒瞧見,正納悶間,不遠處的阿祖“呵”的一聲笑了出來:“他喝醉了!” 凌云納悶地看了看何潘仁,怎么都看不出他臉上有半分醉意,只是手上傳來的力道卻在告訴她,這個人其實已經站不穩了。 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阿祖的話,他認真地看著凌云,語氣里滿是安慰之意:“我沒醉,阿云你放心,我會扶你回去的,我會好好照顧你?!?/br> 他喝醉了時候,居然是這樣么?還真是……可愛得很。凌云差點笑了出來,見他還要解釋,也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好,那你扶我回去?!?/br> 這院子四周都是屋舍,給何潘仁安排的就是北邊正中的那間上房。凌云雖然有些頭暈,腳步倒還穩得住,略微辨了辨方向,便扶著何潘仁走向了他的房間。何潘仁猶自低聲叮囑道:“阿云,你小心點,這路不平,你扶住我的手,不要摔了?!?/br> 他越走越是七歪八斜,偏偏又較著勁地要來“扶住”凌云,到了上臺階的時候,這股勁發作得更是厲害,腿腳竟是怎么都邁不上去了。凌云此時也沒剩多少耐心,索性一個彎腰將他橫抱起來,幾步跨上臺階,一腳踹開屋門,大步走了進去。 門簾刷地落了下來,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