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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兒都設法熬過來了,如今大伙兒都想跟叔父去博上一搏,姑母為何不能伸手幫上一把?今日姑母若是執意不肯不山,他日若有什么好處,姑母難以分潤,若是有什么不好,姑母卻不能獨善其身,這又是何苦來?” 所以他們還想把自己也拉下水?沈英氣得差點笑了出來:“那你倒說說看,我為何不能獨善其身?我要走,你們誰又能把我扣下?” 沈六郎正色道:“姑母要走,侄兒不敢留,叔父也不敢,但姑母真的要一個人離開吳興么?連大家的死活都不管了?” 仿佛應和著他的話語,屋外隱隱傳來一陣嘈雜,聲音越來越近,沈英臉色一沉,飛身掠出房門。 沈英在山上修的這處塢堡,原是為了安置本房的族人,寨門修得頗為結實堅固,此時大門卻已洞開,好些壯年男子在拖家帶口地往外走,幾個婦人上前勸阻,卻被轟到了一邊。有人看到沈英出來,提高聲音道:“我們為何要留下?難不成堂堂沈家子孫,要一輩子躲在山上當野人么?你們來攔我們,不如去找你們的英娘姊姊,英娘姑姑,讓她帶著你們一起下去,不就什么都好了?” 沈英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突然間意識到有些不對,轉身看著追出來的沈六郎寒聲問道:“柴家二郎和我那幾位江湖朋友,如今是不是也都去了郡守府?”難怪從昨天起,就有人陸陸續續以各種理由把他們請出去幫忙了,他們什么都算計好了! 沈六郎臉色微窘,硬著頭皮道:“他們身懷絕技,叔父早就想結交了,姑母放心,叔父那邊正在用人之際,他們絕不會受任何委屈!姑母就算自己不肯再沾俗事,難道還要擋著他們去為自己謀個前程?” “姑母也莫要惱怒,我們也是為了您好!您這樣的本事,為何要埋沒在山野之間?為何不能為沈氏效力一二?這樣大家也都能有個更好的結果!” 沈英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她十幾歲出來行走江湖,已經多少年沒吃過這種虧了,就因為這些人都是她的血脈親人,所以她沒有半分提防,而他們也沒有半分顧忌——他們料定她絕不會對親人們如何,也料定她不可能放棄徒弟和同伴,放棄這些家里已沒有壯勞力的婦孺,他們料定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從極高的地方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尖銳聲音。沈英心頭一震,抬眼看去,卻見微微陰沉的天幕下,兩只金褐色的鷹隼正在展翅翱翔! 沈六郎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那兩只鷹隼,略覺納悶,卻也沒往心里去,只是再接再厲地勸說道:“姑母也瞧見了,人心如此,肯留下的不過是些老弱婦孺,姑母一個人,是能護得她們衣食無憂?還是能帶她們再去別的什么地方?所謂孤掌難鳴,姑母就莫要逞強了!” 沈英目光一轉,落回到沈六郎的臉上,眼里那點冷峻的怒火已化成了嘲諷的笑意:“是么?那可未必!” 第二十三章 共襄盛舉 吳興的郡守府并不算大, 屋舍也略顯陳舊,然而花木蔥郁,格局古雅,自有一股被時光洗滌過的高華氣韻。 花園邊的會客廳更是如此。這里的墨書屏風、博山香爐乃至青瓷插瓶, 皆是來歷不凡之物。置身其間, 看到的每一處陳設, 都凝結著數百年的歲月滄桑與人物風流;聽到的每一句話語, 也似乎因此變得格外厚重悠長, 格外令人信服…… 身為花廳的主人,郡守沈法興對此自是心知肚明??粗媲澳贻p人,他頗為動情地從天下大勢說到了個人前程,眼見著對方果然面露向往, 連連點頭, 這才笑道:“二郎以為如何?” 二郎柴青毫不猶豫地抱了抱手:“府君說的都在理不過了!” 沈法興滿意地拈須而笑。他就知道, 這位柴二郎雖然貌不驚人, 但畢竟出身大族, 又是堂堂男兒, 骨子里自有一股不甘人下的志氣,只要跟他講清楚道理, 他便知道該何去何從!不像那些滑不留手的江湖粗人, 也不像他那個不識大體的師傅…… 他心里高興,正要再鼓勵幾句, 就見柴青往窗外看了一眼,臉上的向往之情愈發明顯:“卻不知府君這邊……晚宴何時才能開席?” 沈法興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自己沒有聽錯吧?他這是什么意思? 柴青顯然看出了不對, 臉色也是一變,盯著他驚疑道:“府君莫不是……不打算請客?”——他這次下山來,原本就是因為吃膩了山泉野味, 想吃一頓酒rou俗物,聽了這半天的廢話,好容易窗外總算是飄來酒rou香氣了,這位郡守怎么看著竟像是沒有請客的意思? 沈法興僵硬的面孔艱難地裂開了一道縫隙:“柴二郎,吃喝乃是小事,本府這回請你們過來,原是有大事相告,大計相商!” 柴青坦然點頭:“我知道啊,不就是那蠢皇帝被宇文家的賊孫們給宰了么?這可是件大好事!府君想借機橫掃江南,這個主意自然也好得很,我不是都贊嘆過了么?” 沈法興一時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耐著性子問道:“那二郎難道就不打算做點什么?” 柴青納悶地看了他一眼:“我自然打算好了——等吃飽了我就趕緊回山,沒事再不下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急著問府君酒宴何時能開席了?!?/br> 沈法興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了,沉聲怒道:“二郎原來是在消遣沈某!” 這次為成就大事,他外聯隋軍部將,內結沈氏諸房,一切還算順利,沒想到卻在沈英這里碰了壁;虧他早就料到這位堂姐不會輕易出山,還多做了一番布置,結果她手下的這幾個江湖人竟沒一個肯聽話的,而這柴二郎更是比他們還要滑頭,還要可氣! 他越想越是氣惱,轉頭沖著門外斷喝了一聲,“來人,將柴二郎送回去!” 兩個守在外頭的精干家仆聞聲而入,一左一右作勢要將柴青押出去。柴青也怒了,一挽袖口冷笑道:“沈郡守,你莫要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先消遣我的!不想設宴招待我直說便是,東拉西扯,你當我跟你一般閑得慌么?不用你的人帶路,我自己會回山!” 沈法興也懶得在跟他再虛與委蛇,冷冷地道:“既然都來了,那就多留幾日吧,等你師傅想通了再說!” 柴青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算何等物流,也敢說要‘留’我柴二郎!”話音未落,他一個閃身,身形如煙如電,轉眼躥到門外,隨即眼前卻是一花,卻是一張大網兜頭而下,將他罩在了里頭! 他反應極快,手腕一振便滑出了袖中的短刃,要割斷網繩,只是對方顯然也早有準備,拉網的幾個人立刻撲了上去,幾下就將他的手腳都纏了個結實,那柄短刃也被他們奪了過去。 沈法興聽到柴青羅網,這才邁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