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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利箭“噗”的一聲地扎進他的胸口,將他帶得后退一步,幾乎沒摔在屈突通的身上,屈突通正要扶他,眼前突然寒光一閃,第二支箭和第三支箭竟是銜尾而至! 幾個親兵此時都撲了上來,柳驍武在倒下去的同時,耳中清清楚楚地再次聽到了利箭入rou的不祥聲音,隨即便是更多的破空聲、中箭聲……從那些馬腹下射出的上百支利箭頃刻間已覆蓋了整個望臺! 一支長箭準確地射中了帥旗的繩索,那面黑色大旗忽地掉落下來,宛如一個冰冷的不祥的預告。 戰鼓的聲音徹底停了下來,壕溝前騎兵們的齊聲大喊因此便顯得格外響亮:“屈突通被射死了!屈突通被射死了!” 原本已奉命過來追擊騎兵的左翼兵卒腳步一頓,再也無法往前;正在跟李家軍僵持的右翼和前軍隊伍更是嘩然一聲,紛紛后退;就連中軍陣地上正在跟騎兵們搏命的長刀手們都呆了一下,原本齊整的長刀全然失去了章法。 他們的大將軍居然被盜匪射死了?那這一戰,他們還能怎么打? 驚愕恐懼之下,他們幾乎都已無法舉起手里的武器,更別說跟敵人繼續拼死拼活。 然而就在全軍軍心動搖,陣容動搖,轉眼就會全線崩潰之即,望臺之上卻又一次響起了戰鼓的聲音。 在一面面盾牌和親兵的護衛當中,那頂金色的頭盔再次出現在望臺中央,頭盔下的屈突通應該受傷不輕,臉上滿是血跡,胸口上似乎還插著一支長箭,卻依然站得很穩。 望臺四周的人頓時歡呼了起來:“大將軍無恙!大將軍無恙!” 這聲音和戰鼓聲混在一起,終于漸漸壓倒了騎兵們的叫喊,而那幾個開始動搖的方陣也隨之漸漸地穩定了下來。 凌云在看到黃金頭盔的那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失手了。 這一戰她跟何潘仁反復推算過,要盡快動搖屈突軍,最好的辦法就是襲殺屈突通,因此在對長刀軍且戰且退時,她就已經在估算著距離,準備著這幾箭了,沒想到機會來得這么巧。 弓箭營的那撥箭雨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但對她這樣的箭手來說,一旦被人瞄準,自然心有感應,那些騎兵同樣早有準備,察覺箭陣,立刻順勢藏身馬腹,引弓回擊。那一波冷箭,少說也能帶走望臺上一半人的性命,沒想到屈突通卻活下來了…… 她心里好生遺憾,行動卻并沒有半分遲疑:“上馬回防!” 騎兵們都已習慣聽她號令,縱然不少戰馬已受傷難行,他們也沒有遲疑,紛紛翻身上馬,或是雙人一騎,以最快的速度往回撤去。 凌云走在最后,揚眉看著望臺的方向,她用手里的長刀向著屈突通的頭盔點了一點,然后,往下輕輕一揮。 隔著一箭地的距離,被她用刀尖指著的人也清楚地感到,一股冰涼的氣息劃過了他的頭頸,那是一股勢不可擋的凌厲殺意,讓人無法懷疑:這一刀,她遲早會劃下來,她一定會劃下來! 看著那個從容離開的背影,看著望臺上的滿地鮮血,他再也忍耐不住,嘶聲下令:“后營壓上!務必全殲李家軍,殺了李三娘!” 一直安靜的后營終于動了起來,無數人馬向著中軍戰場沖了過去,就像一股巨大的黑色浪潮,勢要將那支小小的李家軍徹底淹沒在他們的浪頭之下。 壕溝前的長刀手們卻依然沒有動。殘存的箭陣威力終究小多了,他們中真正倒下的不過小半,然而所有人心里有些東西卻已仿佛被那撥箭雨帶走了,看著騎隊安然離開,竟沒有人再追殺上去。 他們依然站在戰場的中心,卻仿佛已經置身于烽煙之外,再也無法回到這場廝殺中來。 另一邊的城頭上,李綱卻是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戰場上去看個明白。他在城頭上隔了那么遠,什么都只能看個大概,全靠何潘仁來跟他分說,何潘仁倒也沒有不耐煩,卻越來越惜字如金,急得他幾乎跳腳——而他也真的跳起來了。 就算眼力不如何潘仁,現在他也看得出來,屈突通的后軍動了,那絕不止一萬人,而自己這邊的李娘子正在收攏騎隊,靠近步卒——他們是準備收隊防守了嗎?可后頭那一萬多生力軍馬上就要沖過來了,他們如何能守得???現在總該讓人出城去接應他們了吧? 何潘仁不知轉身吩咐了一句什么,再看著李綱時,目光已是亮得驚人,語氣也帶上了壓不住的興奮:“李公莫要擔憂,再等一刻鐘,一刻鐘就好!” 還要一刻鐘?李綱看了看何潘仁,又回頭看了看戰場——再有一刻鐘,那后軍的人該上來將李娘子他們團團圍住了吧?他們已經廝殺這么久了,難道還要苦戰下去? 他勉強忍耐了片刻,眼見著后軍的前鋒已殺了上來,而凌云帶領的騎兵和步卒則是不斷后退收縮,何潘仁卻依然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什么都沒做……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焦躁,掉頭走出了角樓,沖城頭守軍喝道:“你們的馬統領呢?讓他趕緊過來,集合守軍,準備出城!”——何潘仁大概是失心瘋了,馬三寶應該不至于吧? 角樓邊守衛們嚇了一跳,領頭的遲疑道:“馬統領他……他沒跟咱們在一起?!?/br> 馬三寶沒在?他不是帶著這幫降兵入城之后就跟他們一道守著校場么?說是養精蓄銳,這一養就到了今天,眼下他居然不在?李綱眉頭一皺正要追問,突然意識到不對——說話的這位聲音未免也太蒼老了吧? 他凝神看了看,眼前這幾個守衛都穿著同色的軍服,乍一眼看去十分齊整,但仔細打量就會發現,開口那個少說也有五十了,他旁邊的倒還年輕,卻仿佛重傷初愈,臉色蒼白,面孔消瘦,另外兩個似乎也各有不足……他越看越是驚愕,脫口:“你們是什么人?” 守衛們面面相覷,還是何潘仁的聲音在他背后悠然響了起來:“李公不必驚疑,他們并不是那支降兵,只是司竹園這幾年不得不收下的一些老弱病殘?!?/br> 李綱愕然回頭:“那降兵呢,降兵去哪里了?” 何潘仁微笑著示意他往城外看去:“他們來了?!?/br> 李綱沖到垛口,極目望去,只見在戰場的東方,在屈突通大營的背后,不知何時已是煙塵滾滾,一支大軍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過來。屈突軍此時已全軍壓上,后營幾乎沒留兵馬,這支大軍所到之處,當真就如摧枯拉朽一般。 他們的隊列其實算不上齊整,卻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氣勢,仿佛能撕碎一切,毀滅一切。 原本正在圍攻凌云所部人馬的屈突軍顯然也感受到了這股氣勢,原本齊整的隊列徹底亂了套,有人往回迎戰,也有人奔向了南北兩處營寨,還有人慌不擇路地往城下跑,就如一群沒頭蒼蠅,看得人眼花繚亂。 何潘仁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