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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就起身列好了陣勢,各自拿出套索腰刀,數人一隊地守住了垛口。外頭的人一上城墻,這邊的套索就飛將過去,將人兜頭拖下,邊上的人手起刀落,對方的人頭便無聲無息地落了下來。 小魚在殺人的行當里也算見多識廣,這種殺法卻還是頭一回見識。那些人也不知殺過多少人,配合得竟是默契無比,讓她都插不下手去! 她看了幾眼便忍不住問鄭理:“你們這都是怎么練出來的?”沒事殺人玩么? 鄭理笑了笑:“這有什么,這套索的手法都是打小套馬練出來的,平地里套人,閉著眼都不會錯,殺人就更簡單了,他們都是商隊護衛,哪一趟出門不得跟沙匪們拼死相搏幾次?這些所謂的精兵,一輩子殺過的人,也不見得有他們一年殺的多,熟能生巧罷了?!?/br> 小魚“嘖”了一聲,瞧著這些人的動作果然都有一份熟練到極點后的流暢——難怪鄭理布置好了之后敢讓他們放心睡覺,就他們這身手,對方這幾百號人就算真的忽然殺上了城頭,只怕也就是讓他們多費些工夫而已。 可惜的是,每個垛口殺了幾個之后,滿地的腦袋尸身大概多少有些影響大家的動作,有人忽地一刀砍歪,讓那倒霉鬼叫了出來,這一叫不要緊,接著登城的人有了提防,居然又有兩人躲開了第一下的繩索,第二下才被拖了下來。有一個還格外兇悍,她正想過去補刀,鄭理身邊有黑影一閃,干脆利落地斬下了那顆頭顱。不過還是為時已晚,下頭的人看出了不對,這就鳴金收兵了。 眼見著那云梯上亂成一團,她索性抄起身旁的一根長矛,用槍尖頂住云梯的端頭,猛地發力往外一撬,那架云梯晃了幾下,緩緩往后倒了下去,帶出了一連串的驚呼慘叫。 旁邊的護衛自是有樣學樣,紛紛動手推開了云梯。此時每架云梯都有六七個人,離地近的一兩個還能跳下來逃命,高處那些卻是眼見都兇多吉少了。 桑顯和看得目眥欲裂,還是他身邊的親兵見勢不對,將他拖到了安全之處。那數千精兵也跟著紛紛轉身逃離了城墻,留下了數百具同袍的尸體。 城頭上依舊一片安靜,然而此刻落在桑顯和的眼里,那卻再也不是一片沒有設防的城墻,而是一張長滿獠牙的獸口! 他身邊的副將顯然也是驚魂未定,聲音都帶著顫抖:“將軍……將軍咱們該怎么做才是?” 桑顯和死死地咬住了牙根,卻并沒有猶豫太久:“撤!” 盛夏的早晨來得極快,當所有的人馬撤到遠離東門的地方時,天地之間已透出了朦朧的清光。 更遠些的地方,屈突通的臉色早已徹底陰沉了下去,但看到桑顯和近乎扭曲的面孔,他還是盡力放緩了聲音:“不怪你,是我低估了那位李三娘……以后,不會了!” 他不會再輕敵了,他也不會再死守著規矩和顏面,他的人不能就這么白死,就算讓人覺得勝之不武,他也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第四十一章 刀下留人 隨著曙光的來臨, 鄠縣四門外的攻勢都如夜色一般迅速退卻了。 東面的敵軍自是退得最快,不過等到天光大亮,大家赫然發現, 這邊才是屈突通的主營所在——那延綿數里的營帳正在拔地而起,四面八方的兵馬還在不斷趕來;而在南北兩門之外也出現了成片的營帳,數量雖不及東邊, 卻是同樣的規制嚴整, 氣勢肅然;倒是夜里攻勢最為猛烈的西邊, 城外一片空空蕩蕩,看不到任何兵馬駐扎的跡象。 站在東門的城樓前, 凌云凝神看著遠處的營帳, 良久都沒有開口, 身旁的何潘仁卻是搖頭笑了起來:“屈突通當真是老jian巨猾!” 李氏父子和丘家兄弟此時也已聞訊而來,李仲文便點頭道:“他這么安營扎寨, 的確手段老辣。咱們的地盤都在西邊, 他便故意把西門讓出來,待到守城辛苦,傷亡漸多, 大伙兒難免會覺得,不如回去算了?!?/br> 丘師利也皺眉道:“何止如此!他扎營東門, 背靠長安, 咱們就算有援軍, 也難以從背后突襲, 可謂后顧無憂, 而且這營帳布置得也極有章法, 都說屈突通善攻更善守, 果然名不虛傳?!?/br> 眾人聽得神色多少都有些凝重, 唯有何潘仁依舊笑得漫不經心:“那又如何?咱們有糧有人,還有鄠縣在手,還怕他這點伎倆?再說了,有三郎在,他的那些算計都是笑話!昨夜他那般煞費苦心,聲東擊西,還不是被三郎候了個正著?輕輕松松就讓他丟了一千多顆人頭,這樣的計謀,他以后不妨再多耍些,咱們正好再多教訓他幾頓!” 聽他這么一說,眾人心里都是一松,紛紛沖凌云笑道:“正是,咱們有三郎料事如神,憑他屈突老賊有什么伎倆,都要叫他有來無回!” 凌云怔了一下,正要開口,何潘仁已搶先笑道:“沒錯,就是要讓他們有來無回。不過這幾日大伙兒都辛苦了,還是先回去好生歇息歇息吧,等養足了精神,再來教訓這屈突老賊!” 眾人這兩天的確都累得不輕,聞言自是紛紛點頭,各自帶人下了城樓。有人一面走一面還低聲感嘆:“可惜向家人沒來,不然看到這些尸首,他們什么氣不能消?”“我看他們就是氣糊涂了,也不想想,三郎何等本事,他們要報仇,更得跟著三郎才是……” 凌云聽得暗暗嘆氣,只能無奈地看了看何潘仁。何潘仁也眼波流轉地看向了她,低聲笑道:“阿云,你又何必過謙?不管怎樣,咱們能大獲全勝,自然是因為你料敵在先,布置得當?!?/br> 凌云搖了搖頭。她并沒有料定屈突通會聲東擊西,只是沒敢大意:東門位置雖然最遠,但他們就是從東門殺進鄠縣的,誰知屈突通會如何?因此,在跟何潘仁商議后,她決定把小魚和兩千護衛放在東門,若是沒有敵情,他們能歇息一夜,若真有敵軍突襲,他們應該也能對付,誰知最后竟是歪打正著。這多半是運氣使然,怎么能算料事如神? 她的糾結,何潘仁自是一看便知,忙正色道:“阿云,我知道你不愛故弄玄虛,只是如今你就是軍心所在,讓大伙兒都相信你能料事如神,相信你能戰無不勝,這軍心自然便穩了,這不比什么都要緊?” 凌云聽得心頭微震,沉默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何潘仁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柔聲道:“今日多半不會再有戰事,我還是先送你回縣衙吧,你也該好好歇息一下了?!?/br> 凌云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也好好歇息?!?/br> 何潘仁風度翩翩地撫胸欠了欠身:“末將遵命?!?/br> 鄠縣的縣衙位于城北,從東門過去并不遠。正是旭日初升,朝霞滿天的好天氣,街上卻依然是靜悄悄的,看不到行人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