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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這位何大薩寶肯領軍來援,又將我們都安置得這么妥當,按說的確對我等有恩,只是此人言語伶俐,心思深沉,又深知咱們的底細,娘子不可不防!” 凌云心里已是雪亮,索性直接問道:“防什么?” 周嬤嬤也只能直接答道:“老奴是擔心,他對娘子有非分之想!” 凌云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知道。此事你就不用擔心了?!?/br> 周嬤嬤頓時長長地出了口氣,她怎么能不擔心呢?何潘仁的意思幾乎就已經直接寫在那張妖孽般的臉上了,不過娘子自來一言九鼎,她既然已經知道,又讓自己不必擔心,那她也總算能把心收回肚子里了。 她的臉上不由自主地已露出了笑容,正想開口說話,卻聽凌云淡淡地補充了一句: “我對他也有非分之想?!?/br> ※※※※※※※※※※※※※※※※※※※※ 抱歉晚了,今天晚上還有一更。 曾經統領大軍的皇后不是婦好,是前秦的毛皇后。 第十六章 驚聞噩耗 目送著周嬤嬤腳步虛浮地走出院子, 凌云無聲嘆了口氣。 其實她也想把話說得委婉一些, 讓嬤嬤受到的驚嚇小一些, 然而那一句“非分之想”,卻讓她在頃刻之間便徹底破了功。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何潘仁的心情, 是的,“我介意”;所以她能理解嬤嬤不假思索的否認自己,能容忍她用小二郎來試探自己,卻怎么都無法接受這句“非分之想”——在這句話的背后,藏著深深的輕蔑:他何潘仁不過是個胡人, 還是個商賈, 居然敢肖想唐國公家的娘子, 真是不知本分! 偏偏這樣的話, 她還無法反駁,因此也只能坦然承認:不就是非分之想么?她也有, 誰又比誰高貴多少呢? 看到周嬤嬤如遭雷劈的模樣,她有些歉疚,卻并不后悔。何潘仁的心意是真的, 她的心意也是真的, 就算這件事比她身為女子卻要統領大軍來得更加駭世驚俗, 那又怎樣?她總不能一面接受人家的好意,一面還自欺欺人吧?至于以后…… 在空蕩蕩的院子, 她悵然地笑了笑, 隨即便轉身看向了不遠處那扇緊閉的門扉:“你們出來吧!” 門里“咣”的一聲響, 仿佛是有人碰上了門楣,竹門開處,露出了小七和小魚的面孔。小七額頭還有點紅,臉上卻還是那笑瞇瞇的樣子:“娘子見笑了,奴婢們也想早些出門來著,只因娘子一直在跟人說話,咱們也不好打擾不是?”說著就用胳膊肘碰了碰小魚,“是吧?” 小魚卻沒有做聲,只是一眼一眼地瞅著凌云,就差在臉上刻上幾個字:“原來是這么回事!” 凌云心里又好氣又好笑,點了點頭問道:“還有什么?” 小七忙忙地搖頭:“沒有了沒有了!”小魚也想搖頭,搖到一半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你和那位,到底是什么時辰……”是什么時辰瞧對眼的?她明明一直跟著娘子的,怎么就一點都沒看出來呢?偏偏小七還說,這是因為她瞎,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想了片刻道:“殺朱麻子那次?!?/br> 小魚“啊”的一聲,臉上的神色混合恍然大悟和悵然若失,竟是難得的復雜,半晌才道:“我也不過是去煮了個人的工夫……” 小七一把掐住了她的胳膊,沖凌云諂笑道:“娘子,我和小魚姊姊今日起得太早,還沒來得及洗漱呢,不好沖撞了娘子,我們還是先去井邊了?!闭f完她拖著小魚便往院外走。小魚雖說一胳膊能掄飛三個小七,此時卻也被她硬拽了出去。 過得片刻,風里隱隱傳來了小七興奮的聲音:“什么叫出去煮個人的工夫?怎么回事,快說快說!”小魚卻顯然有些打不起精神:“我不說了我去煮人去了么?我怎么知道……” 兩個聲音漸漸去得遠了,小院再次安靜了下來。凌云正想轉身回屋,天空中突然傳來了幾聲尖銳的鷹鳴,她抬頭一看,卻見一只鷹隼正劃過湛然的天幕,又猛地一個俯沖扎進了竹海深處,動作好不灑脫利落。凌云看著它消失的方向,心頭突然生出了幾分羨慕,幾分惆悵。 不過沒過多久,她的這點羨慕惆悵就都變成了驚奇—— 何潘仁去而復返,那只鷹隼居然就穩穩地停在了他的胳膊上。 這鷹隼腹白尾黑,全身金斑點點,生得極為精神,進來后斜睨了凌云一眼,那神氣活現的模樣,跟何潘仁竟是頗有幾分神似。 凌云不由失笑:“你怎么還養了鷹?” 何潘仁指了指這鷹隼利爪上的小竹筒:“它們傳遞消息倒是比別的都來得快些?!?/br> 凌云心頭猛地一跳:“有要緊消息?” 何潘仁點了點頭:“的確有幾個消息,最要緊的一個是,唐國公前幾天已在晉陽正式舉兵,還斬了兩員副將祭旗,聲勢極為浩大?!?/br> 父親總算下定決心了!凌云心里一松,微笑道:“還有呢?” 何潘仁道:“還有便是長安的府軍今日總算出城了,這次陰世師派了兩萬人馬,說是要不惜代價收復鄠縣,全殲我們這些盜匪?!?/br> 他的話語里分明帶著嘲諷之意,凌云瞬間便反應過來:他們明明早已撤出鄠縣,這支府軍卻說要不惜一切地收復縣城,顯然是在自吹自擂,那所謂的要全殲盜匪,自然也是虛張聲勢。這大概是近年來官兵們對上盜匪“屢戰屢勝”的不二法寶,這么看來——“他們是準備收手了?” 何潘仁道:“陰世師性情謹慎,連著三場大敗,想來已把他的心氣都磨得差不多了。如今聽說我們已退走,才敢讓手下的兵丁們出來擺個架勢,回頭就說他們浴血奮戰,收服鄠縣,重創盜匪,也能向上頭交差。我若猜得不錯,日后他不敢再出長安來sao擾咱們?!?/br> 凌云好不意外:“他不會再來追捕我和四meimei她們了?” 何潘仁嘆道:“你們是唐國公的女兒,原本便不是最要緊的人物?!?/br> 這明明算是兩個好消息,凌云看著何潘仁的神色,心頭卻是愈發不安:“那他……可是抓到什么要緊人物?” 何潘仁搖頭:“河東那邊的消息剛剛傳回了長安,你家長兄和四弟都已逃走,他們只抓住了你的長嫂和一個叫五郎的小郎君?!?/br> 五郎?凌云怔了一下才想起這個弟弟來,五郎智云是家里唯一的庶子,打小就去了河東老家,此后一直安靜得毫無存在感,以至于她現在只能想起一個模糊的嬰孩模樣。她在心里算了一下,頓時松了口氣:“還好,他今年才十四歲,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妨礙?!?/br> 何潘仁看著她嘆了口氣:“或是因為走脫了你家大郎和四郎,長安那邊怕在皇帝面前交不了差,更